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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只要還能夠與他同在，只要還能留下他的笑容，自己就已經心滿意足。

可你的笑靨，已染了太多愁苦。

這次的談話倉促地畫上了句號，斑將情緒低落的泉奈送回家，自己卻站在關上的門前垂首靜默。

雖然早已過了飯點，但彌亞重新擺上的食物依舊溫熱，泉奈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卻又擱下。

彌亞見他神色微恙，連忙起身離開，很快取了酒水奉上。

伸手欲接酒盞，卻突然按住心口，泉奈臉色泛白，幾秒後突然捂住嘴咳了起來，血從指縫裡流下，看上去可怕極了。

反觀一邊的彌亞，臉上雖有急色，但卻並未慌了手腳，顯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局面。

等到泉奈情況稍緩，她將手中的酒遞上，泉奈指尖仍在微微顫抖，他接過酒一飲而盡，混合著鮮血味道的酒不復清香，卻更能燃起潛伏在經過深處的喋血本性。

“剎那，讓那邊送千級以上的酒過來，不用在意會引起恐慌。”一邊用彌亞遞來的帕子擦拭血跡，泉奈淡淡地吩咐著。雖然自己的寫輪眼很少使用，可還有個不知節制的笨蛋在外頭濫用……加附在心臟的單向契約正在源源不斷抽取著這具身體的生命力傳送給某個渾然不知的笨蛋，可泉奈清楚這具身體也是時日無多，他不得不借助外物延緩這個身體的衰竭。

竹醉所釀造的清酒，無一不是以從活人體內抽取的魂魄為原材料，所謂“千級”“百級”，不過是魂魄數量——以萬千生魂所釀的酒維持一具必然會死亡的軀體生機，黑魔君從不怕有傷天和。

彌亞仍舊一聲不吭地伴隨在泉奈身邊，泉奈坐在那裡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半晌後才輕輕長嘆了一口氣，“快了啊……”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慢慢地站起身，彌亞默默伸手扶住，他擺手，笑道：“不必了，我還沒到那個程度。”

被拒絕了，彌亞的臉上也沒有出現半點不滿，她默默跟在泉奈身後，止步在泉奈房前，在泉奈進屋後細心地將門關上。

一張門，隔出了兩個世界。

可少女知道，自己必須要走進那個人的世界。

這是任務，也是代價。

雖然新年是個重要的日子，但戰事未歇，家族裡也沒有大肆歡慶，只是每家每戶分發了些新年食物以示祝福。

火之國氣候一年四季都暖和著，就是這年頭也只是氣溫略降，泉奈坐在窗子邊看著外頭依舊的花紅草綠，忽然懷念起飄落在京都的雪，還有一片銀白下的荻野古宅。

嘛，在這個世界想要看雪，還需要特地跑到別國呢！

泉奈呵呵地輕笑，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未回頭，望著窗外笑問道：“這裡的新年還是不好玩呢。”

身後捧著禮盒的雪女低聲應著，將手中的禮盒送到了泉奈手邊。泉奈分了眼角餘光過去，嗤笑一聲，擺擺手讓朧月放一邊去了。

“在這種事情上倒是不失禮，真不愧是當家主出身的。”他意有所指地諷刺一笑，端起一旁的清酒淺啜了口。

眼珠微微動了動，泉奈放下酒盞，吩咐道：“朧月，去幫襯竹醉他們一段時間吧，過不了多久，再隨我去見荻野律。”

朧月低聲允著，泉奈招招手，“把時雨一併帶走，這小子除了添不痛快外也沒做過什麼實事。”

被點名批評的某隻偽烏鴉不滿地拍了拍翅膀飛到朧月肩頭，豆子眼裡明明白白是鄙夷。

很明顯自己等是被支開了，但朧月並沒有詢問理由，領著命令退下了。

剩下的七名月將無聲地出現在泉奈身後，恭敬地伏地待命。十二月將誓死追隨的忠誠，哪怕在當年黑魔君與神為敵時也不曾改變。

“月見，你胸有溝壑身懷經天緯地之才，後時日拜我名下，至如今也已數年。”緩緩轉身，泉奈目光平靜，淡淡開口道，“這十八年以來本君所為並非你之夙願，你亦無所怨言，本君甚感欣慰。”

他開口的時候下方無一插話，而他又繼續道：“如今時機將近，本君也差不多該是離開之時，只是在此之前……”

“月見，以你之能，在本君脫離這具軀體之日，本君相信你能奉上一個不需要依附於任何人的組織。”

輕一抬手，他微笑，“你六人相助於她，待到那日，再來迎駕。”只是簡單的動作，他做來卻是渾然天成的優雅尊貴，上位者的威嚴盡顯無疑。

帶著泉奈多年“搜刮”的財產與收藏離開，對於主人的命令式神們只能遵循，直到黑魔君口中的“那一日”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