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孤獨得似乎,從來,只有一個人。
然而,雖然令人心酸,卻又不悲苦。
也許,寂寥與幽怨,區別就在於此。
曲調那麼冷,讓人忍不住跟著嘆息,那吹簫的人,那麼沉靜,俊美的容顏,宛若天人。
他一個抬眼,冰冷的,翠綠的眸子,細長的,涼意的眉眼……無聲地看到你心底。
一曲終了,銀鍠朱武看著簫中劍,說出口的卻是“簫中劍,你真好看……”
於是連簫中劍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了。
他立在那裡,半張臉在月光之下,不似凡間。
“簫中劍,我帶你去看樣東西。”銀鍠朱武說。
他拉著簫中劍到了庭院中央的一棵櫻花樹下。
那棵櫻花的特別之處,就在於它天然一樹二色,一半是紅花,一半是白花,在幽藍的月光之下,白色的花瓣溫柔聖潔,紅色的花朵靡麗馥郁,在夜風中搖曳。
“它美嗎?”銀鍠朱武問。
簫中劍點點頭:“這是你的親人種的花吧。”
“你怎麼知道?”
簫中劍的手指摩挲過有著古老年份卻看似年輕的樹幹,觸感鮮嫩而光滑:“它比庭院裡任何一株更為珍貴的花草都長得更好,一定有人,以超越了工匠的心,一直維護著它。”
其實這是伏嬰和銀鍠朱武小時候種的櫻花,伏嬰和他最早的親密行為就發生在這樹下。最早那只是一株普通的淡粉色櫻花,那一次之後,它變成了更為極端的兩色。
雖然說拿有著和別人的親密紀念意義的東西來和簫中劍炫耀貌似很不上道,此刻銀鍠朱武單純只是想把這個季節最美的東西給簫中劍看。現下,他所能想到的,最美最好的,就是這棵櫻花。
“以後,吾也會和你一起種很多的樹,開很多的花……”
簫中劍轉過頭,對他溫和地搖了搖頭。
“你喜歡種什麼,我們就種什麼。”銀鍠朱武說。
“不必,吾看著它,足矣。”看了下銀鍠朱武不太好看的面色,簫中劍繼續解釋:“荒城不尚浮華,種的多是供蔭大樹,偶有可結果實之樹……而且一個荒字,其實也決定了,樹在那裡,並不十分好成長。吾少時不死心,嘗試種過其他花草,結果又無此天賦,終是枯死了……於是便放棄了,就像吾小時候貪玩想養兔子,結果養不活,白白枉費了一條生命……所以,不必了。”
“簫中劍,其實你可以再任性一點的。”
“我的父親告訴我,以玩樂之心對待一條生命,又不能盡到照料它的責任,太傷害它寶貴的價值了。”
“你有一個嚴厲的父親。”
“也許,但他也很慈祥。我的父親兄弟,都是內心善良的人。”
“所以,簫中劍,你也很善良……你有很好的親人,他們都愛你,雖然和你一樣,未必擅長表現出來。”
簫中劍點點頭:“我想,你的親人們也是愛你的。”
“也許……”如果那可以被稱為愛的話……
他是在作為朱聞蒼日的時候,才被他的那些親人們告知,他的孩子們都已經戰死了。
其中有兩個他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他的那些親人,並不很清楚朱聞蒼日和銀鍠朱武之間的關係。但當時,連朱聞蒼日都會為銀鍠朱武難過,雖然只是一種同情。
而真的,屬於父親的心情和痛苦,卻是他恢復銀鍠朱武的人格之後從朱聞蒼日的記憶力襲來的痛楚。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當時對黥武,也是養育的責任,多過真心的照顧與交流。他不算嚴苛,卻也從來沒有真的耐心,去呵護自己的孩子:他只是在培養銀鍠家的繼承人,而不是像一個父親那樣疼愛一個孩子。
如果是黥武養死了花草寵物,他一定不會說什麼。
可是,那麼小的孩子,他抱過的那個尚溫軟的孩子,以及甚至未有機會見過面都不知道長什麼樣的小兒子們,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經長大,已經懂得為國捐軀了。在他看不到的時候,他的骨血,來了又去了,他卻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能做。
不是不難過的。
尤其當他記得,黥武的確是很愛他這個父親的,所以總是在看到他的時候,笑得那麼真心。那麼乖巧的孩子,只遠遠看著他又不敢跑上來抱住他撒嬌,但是眼神總是在他身上晶晶亮地飄啊飄,希望他的父親可以抱起他,讓他坐在他的膝蓋上。而他對那個孩子,最吝嗇的不是別的,正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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