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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徐徐,陽光閃爍在他髮間的銀色步搖上,明明滅滅,讓人不由晃神。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小會兒。
不二微笑起來,率先打破這古怪的氣氛,“吶,怎麼能怪你呢?是我自己執意要去的。”他說著,眉眼彎彎,語氣輕鬆,“何況要不是你在,我早就……”
看著他猝然皺起的眉,他識趣地打住了,氣氛再次陷入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似乎和他在一起,就時常這樣呢,不二出神地想。
他們——是怎樣的一種關係呢?似是朋友,卻又好像……更近些……
一種陌生的、不知名的情緒忽然漫溢上來,讓他惶惑不安。
“休息去吧,今天辛苦了。”手冢冷不丁開口道。
趁著現在難得清閒,他需要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近來的反常究竟是為了什麼,畢竟他個是理智的人,受情感支配向來不是他的作風。在不二面前他甚少能冷靜思考,所以還是先分開好了,何況不二也的確需要休息了,再何況他身上還穿著那在他看來怎麼瞧怎麼刺眼的女裝……
手冢的話讓不二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猛然想起手冢替他擋下羽箭時的情景——那樣硬接疾馳的尖利,手不可能沒事吧?!
“手冢!”他急忙叫住他,“你的手……”
“擦破點皮罷了,不必擔心。”他對他擺擺手,神情是柔和的,“休息去吧。”
這個人——竟是不把自己當回事的麼?!
人都說十指連心,那樣銳利的箭頭擦著手心急速而過,想必也是疼痛難當吧?他卻怎麼可以仍舊面不改色,一味催促著他這個根本毫髮無損的人去休息?!
吶吶,他當真是個面癱麼?!不對,許是連腦神經也一同癱了!所以根本沒痛覺!!
不二氣結。
“不二……”
打定了主意不去理會這個不知愛惜自己的傢伙,不二準備如他所願的離開去休息,然而身體卻已搶先一步走到了他身前。
唉,果然還是無法對他狠下心麼?
無奈地放棄表面掙扎,卻還是不免好面子地沉下臉,不二拉起他的左手——
“不二……”
握著他的手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冰冰涼涼。手冢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竟撇開了頭。
那箭上淬了毒……
其實他也是直到不二問起才發現的,先前憤怒、恐懼到近乎失控的他一直未曾察覺。然而,他自信於自己渾厚的內功修為,也對乾的醫術深信不疑,所以他不想讓他做無謂地擔心。
手冢以為不二會責問,不料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他忍不住又轉回頭——
突然!不二抓起他的另一隻手就往窗沿的仙人掌上猛地一按!
“啊……”
毫無防備,其實是對不二從不設防——儘管他常有驚人之舉,比方現在——手冢被扎的滿手刺,不禁痛撥出聲。
“咦?你竟是有痛覺的麼?”不二略帶譏諷的笑起來,罕見的藍眸一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大海,沉靜卻又有無數暗流洶湧。
此時的他好比那崖邊開得正盛的薔薇花——豔麗不可方物,卻也……致命的危險。
“抱歉……”
終是傷害到他了麼?那個本該雲淡風輕、淺笑盈盈的人?那個——他想守護的人?
心肆意地疼痛起來,遠勝過兩隻手上的,他想要安慰他,卻又不知該說什麼,該怎麼說——他生平第一次痛恨起來自己的不擅言辭。
不二當然清楚手冢是為他著想,可他有沒有想過,他是否願意接受他一味的給予?!有沒有想過這樣他若是知道了會更難受?!這次是他自己發現了,那麼下次,下次倘若他沒有察覺,是不是再嚴重他也打算瞞他到底?!他有沒有想過倘若他就這麼……
不二搖了搖頭,阻止自己再想去,他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他不是這麼容易失控的人,現在卻險些失去了方寸。
當務之急是解毒!
“你在這等著別動,我去找乾來!”他不容分說將他按坐在椅子上,便急急地向外奔去。
手冢聽話地安靜等待,看著他的背影逐漸變小直至消失,一種認識在心中愈發清明,不由地柔和了生硬的唇線。
他想他是明白了,初遇他時內心的悸動、看他惡作劇時不自覺的寵溺、知他不開心時心中的隱痛、見他遇到危險時難抑的恐慌……這許許多多他不曾有過的感情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