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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時甚至看不得人出嫁,憑甚麼這些個面都沒見過的閨女,便符合規矩禮儀,能和男人做那檔子事了,反而一群人歡天喜地,敲鑼打鼓地送去;我們真心是想要一起,哪怕其他甚麼全都不要也成,遭人白眼唾罵也認了,跪在那裡求人饒恕時,卻被人捆著綁著,家法禮法一道道地,打得死去活來。”他來了點精神,續道,“所以啊,我那時看見有人婚嫁,偏愛趕那場子,混吃混喝不說,待到洞房之時,悄悄躲進房裡去嚇那兩人,每每得手,有時能嚇得那郎官好幾天都不敢行房呢。”
他話說得露骨,藍河也約莫能知他今日性格,到底怎樣生成。話噙在唇邊良久,終於問道:“那你……與人拜過天地沒有?”
葉修懶懶答道:“沒有。沐秋不興這個,我又打不過他。”
藍河失笑,道:“打過他時,待要如何?”
葉修笑起來,眼裡多了一圈光彩,道:“那自然是要把那鳳冠霞帔,三尺紅蓋,都給他穿戴起來。”
藍河道:“你有這閒心,幹麼不自己穿著。”
葉修道:“我不及他好看。不過說到底時,也是他不興這個。不然我穿便我穿了,又有什麼打緊。”
藍河一想,若依他臉皮,倒還當真做得出,不由得一笑。
葉修輕喘了一聲,道:“我都把這陳芝麻爛穀子倒出來,你方才笑了。藍河,我當你歡喜我呢?”
藍河搖著槳,一雙眼明亮亮地朝他望過來,又低下頭去,前額的一綹長髮擱在眼前,被湖風撩到耳邊,那話音才清凌凌地傳來:“我是歡喜你啊。”
“那也不見你吃味。”
“吃。”藍河說道,“嘴裡都是酸的呢。”
他湊過來,主動低下頭吻了吻雙眼朦朧的人。
“葉修,別睡。”
“不睡,”那傢伙閉著眼說瞎話,嘴上還掛著笑,“我怕沒多少功夫清醒了,要看著你。”
船橫在岸邊,藍河提了千機傘,背起他踏著水過去,前頭便是藍溪閣的後山。他一面走,一面陪他說話:“蘇前輩定也想你好好活著,不願你就這麼隨隨便便下去陪他。”
葉修輕嘆一聲,朦朦朧朧地道:“藍河,我身上這事,到底還是對你說明了罷。你先前見得沐秋,以為是鬼魂罷?可其實都是假的,人死不過一掊土,哪來的他。他活著便小氣得很,爛成一攤白骨之後,連場夢都沒給我剩下。當年少時也學人寫詩,說是送我;誰料那‘莫笑夢裡因緣淺,君是夢中不夢人’,我雖然讀書甚少,也知道那是說夢裡也夢不見的意思。嘿,倒借那張臭嘴,一語成讖。”
藍河指了指他心口,低聲道:“他可不就在這兒嗎。先前時,他還與我招呼來著。雖然你見不到,但他不是一直陪著你麼?”
葉修嗤地笑了一聲:“那都是騙人的玩意。沒想到最後騙不得我自己,卻把你們都騙倒了。”他頓了頓,續道,“其實說到底簡單得很;我想夢見他卻不能,於是對自己用了攝魂之法。就這麼一回事兒。”
“攝魂一術本身是攝取他人神魂,從而以內息探入百骸,操軀行偶;但蘇沐秋的魂魄,我卻去哪兒找去?只能自己想象與他在的那些日子,想他若在今日,當怎樣說話,怎樣應對,怎樣處世。想得多了,這攝魂法術越用越深,內息愈來愈細,誰料最後,夢沒做成,卻倒將自己先剖成兩爿。”
“倒可笑的是,即便剖了兩爿,做了個假的出來,要能見到,那也好似夢境了。可他睡時,我便醒著;他若醒著,我便是睡了。許是我也瘋了,竟想令那假人再操控別人,在攝魂術上加上移魂之法……走火入魔,便是報應。當時只覺得功法將成,教派內事,一應交付與他人;落到今日下場,我卻也怪不得別人。”他說得完了,抓過藍河手道:“你探我內息試試。”剛一觸及,藍河全身便雷擊似的一悚,幾乎要跳將起來——那哪裡還是一汪氣海,分明滾燙沸然,變作了火山熔岩一般,化作百千餘支流狂放四洩,難以拘束;可沒消得片刻,那炙熱便斗轉寒潮,喀然成冰,凝結一脈,幾欲將脈絡封死;餘下氣息四散奔逃,撞破脈道,另覓蹊徑。藍河大駭,便聽葉修微笑嘆息,道:“如此這般,前因後果,你還想救我?”
藍河心知這等怪詭奇象,恐怕除非神仙臨世,再難挽回;但唯獨情之一字,毫無道理,更脫出因果,能使人不顧命輪,敢悖神佛。此番一說,卻令他心下更犟,便道:“這條命你不要,我替你要著。天大地大,煙雨樓的解藥,中草堂的神醫,總有法子能救你,那一群武林泰斗們連著要殺你你都沒由著他們,幹麼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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