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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啊……”

“因為心很痛啊！”黑羽安臨低著頭，繼續用外套擦拭著女孩身上的血跡，“心很痛啊！但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明明以為可以一直和你打打遊戲，明明以為以後你也會是聯誼社的一員，明明以為你會做點惡作劇讓凱撒吃醋，明明以為你會給路明非出點餿主意叫他去追女孩子……我明明以為可以和你成為朋友！”

“啊……”

夏彌看得到，她看得見很清楚，黑羽安臨的臉……真的是，整張臉上都瀰漫著悲傷，明明一滴眼淚都沒有，卻讓人以為他是在哭。

“我也學習了很長時間……人為什麼會笑為什麼會悲傷，人為什麼會去愛為什麼會被別人愛著，我也學習了很長時間啊！”鮮血咳出，黑羽安臨咬著牙忍住了巨大的疼痛，“但是我最後發現了，那種事情根本不需要學習，人因為快樂而歡笑因為悲傷而哭泣，因為幸福而去愛因為想讓別人幸福所以被別人愛著……”

“這種事情，就算不是人類……就算不是人類的我也明白啊……”

周圍靜了下來，尼伯龍根仍然在崩塌，但這個速度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減慢了，有人在用他的力量支撐著這個快要死去的尼伯龍根不要太快毀滅。

黑羽安臨深吸了幾口氣說道，“我就問三個問題。”

“……你說吧。”

“你想過就這樣作為人類活下去嗎？”

“……”夏彌愣了愣，全身赤、裸的女孩子把視線轉向了正在崩塌的黑暗中，然後她笑了，她的笑聲讓自己身上的傷口流出了更多的血，但她沒有停下來，繼續笑著，“哈哈……人類……人類，真的是不可思議的生物，每天都在重複著相同的生活，每個家庭每天就在餐桌上說著相同的話題，每個人每天進行著相同的活動……不曾變化，也不想變化。”

“啊啊，我每天觀察著人類，看他們笑，看他們哭，看他們的喜怒哀樂，看他們的出生死亡。我學會了他們的笑，學會了他們的哭，學會了他們的喜怒哀樂……但卻沒學會他們的出生死亡。”夏彌蒼白的微笑的臉上開始瀰漫起自嘲的感情，“因為我是龍啊！無論時間過得多久我都還是個龍，我必須變強必須戰鬥……必須……拋棄那好不容易學會的笑容。”

“我也好想，有一天可以，可以不去考慮戰鬥，不去考慮變強，就這樣……每天每天重複著無聊枯燥的日子，管他是多麼無趣……但就這樣，活下去……就像夏彌，那樣。”

黑暗寂靜，名叫耶夢加得的龍王此時就像個女孩子一樣訴說著什麼，她的神情，語氣，就和那個從來不存在的女孩子夏彌一模一樣。

“……第二個，我們為什麼必須死，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生？”

“哈哈……又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啊，你是在迷惘嗎？迷惘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出生，自己的出生到底有什麼意義……”夏彌停下了笑聲，似乎也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最後她笑了笑，“抱歉，我回答不了，看起來到了最後還在迷惘的人不止你一個啊。”

“嘛……你去找找看吧！黑羽安臨，我在那個世界等著你的答案。”

“啊啊……我知道了，我不會毀約的。”黑羽安臨說道，他也並沒有夏彌說出答案，“那最後一個了，我希望你能回答我……”

“你喜歡楚子航嗎？”

“………………噗。”夏彌再次笑出聲來，笑聲在整個尼伯龍根裡不斷擴大，她幾乎笑得說不出話來，臉上也不知道是歡喜還是嘲諷，“什麼啊，到了最後還不忘八卦一下嗎？算了，反正我也快死了就給你個答案吧。”

“還差得遠了啊，楚子航楚子航，他對我而言離喜歡還差的很遠啊！遠的就像天與地之間的距離啊！”夏彌大笑著，她拼勁全力把手伸向黑暗，好像要擁抱誰，緊緊地抱住再也不放開，“但是啊……楚子航，雖然離喜歡還差的很遠很遠，但是，很意外的，並不討厭啊……”

我不喜歡他，但意外的不討厭。

“楚子航也是，路明非也是，芬格爾也是……還有你也是，你們都……意外的不討厭呢……”夏彌的嘴中咳出了龍的黑血，但她最後都笑著，“如果我不是龍的話，也許可以和你們做很好，很好的……朋友也……說不定……”

“……是嗎，我也想和你做朋友的。”長久地沉默後，黑羽安臨開口，“和夏彌在一起的時間很高興，是真的。”

夏彌眯起眼睛，黑色的瞳仁眯起，好像是真的在笑，“我也挺開心的，PSP真的很好玩啊……再見了，黑羽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