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鐵路遠遠地站在街的對面,不敢走過去,此時已經過了中午,市場裡並沒有很多人,他站在路邊似乎有點礙眼。他閃身進了身後的音像商品店,拿起一張CD假意地看著。
街對面,小店裡的那個人在一堆雜貨中間來回忙碌著。離得有點遠,他看不清他的面容,那個身影也變得不那麼熟悉了。袁朗變得有一點佝僂,右臂不用的時候,總是抱在胸前,大概是受傷以後養成的習慣吧?
鐵路一直站在那裡,彷彿一座石像,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看著袁朗和偶爾進店的顧客,笑著打招呼;他看著一個市場的管理人員,大搖大擺地晃進他的小店,在裡面東翻翻西看看,而袁朗站在一旁,無奈地陪著笑;他看著他有點費力地把一些箱子慢慢的抬到架子上去,揉著自己不聽話的肩膀,然後再開啟箱子,一樣一樣地分門別類。
音像店裡放的是一盤古曲,陶壎的聲音有說不出的沉鬱,像是有人在嘆氣,一聲聲地沒完沒了。
鐵路曾經設想過無數次兩個人再次相遇的情況,在演習裡,在老A和甲種部隊偶爾的交流和訪問裡,甚至就那麼不經意地在大街上的人海中擦肩而過。他想過袁朗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排長,小連長,遠沒有他在老A時候那麼光彩奪目,在百萬大軍裡不過是個毫不起眼的尋常的兵。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袁朗會離開部隊,他想象不出他不穿軍裝的樣子。
就像袁朗在上一次生命裡曾經盡力護著自己手下的兵一樣,鐵路手下的這些中隊長們,也都是他心尖子上的兵,他一直把他們都護得很好,更何況是袁朗。在辛苦的魔鬼訓練和戰場上的出生入死之餘,鐵路並沒有叫他們在生活上吃過什麼苦。
如今他卻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日思夜想,疼愛了一生的人,在這個狹窄簡陋的小店裡,為自己的生活而掙扎。
鐵路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拉開了一個口子,他很訝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著的時候,居然看不見噴出來的血。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已經失去意義了,鐵路終於緩緩邁步走過那條小街,他一點一點地向袁朗的小店走過去。
袁朗剛忙完了手裡的活,如今正在吃午飯。他側對著店門,面前擺著一飯盒用剩菜衝的湯,還冒著些微的熱氣,手裡捏著兩個饅頭。鐵路似乎能聽到他匆忙的咀嚼吞嚥的聲音。
鐵路像是被釘子釘住了腳,看著那個熟悉的側臉,怎麼也邁不出步去。
他記憶中的袁朗永遠是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充滿了內斂的力量,不動的時候也好像一隻叢林裡的豹子,不過是在等著下一個獵物出現,全身都是生機勃勃,是那麼冷靜而敏捷。
如今的袁朗,顯得有些蒼白瘦弱,缺少了因為長期訓練而有的那種健康臉色,他的目光不再清亮,身體不再挺直,他的眼睛裡缺少了那種鐵路一直懷念的帶著笑意的神采。
他跋涉千里而來,穿越人海找到了他,而他卻再也不是他認識的袁朗了。
鐵路還看見袁朗的櫃檯旁邊,放著一本開啟的“考研英語十年真題”。袁朗其實沒有太大的變化,他並沒有就此放棄沉淪下去,以他現在的條件,他這樣已經是竭力做到了最好。
但是這個袁朗,和他珍惜的愛著的那個袁朗,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人了。
袁朗看到有人走進來,抹了一下嘴說:“您先慢慢看,我馬上吃完飯就來。”
鐵路站在那裡,不知所措,他看見袁朗的額頭上還是有一點汗水和塵土的痕跡,他想伸出手給他擦乾淨,伸出了手才想起來,如今自己已經是個完全沒有關係的陌生人,這樣親近的動作,是再也不能做出來了。
鐵路的手僵在了自己的身前,他轉過身對著那一排貨架繼續發呆,只覺得心智凌亂,各種回憶紛至沓來,想了一遍又一遍。
袁朗,不到二十歲就參加A大隊的選訓,他是歷年來加入老A的最年輕的兵;他保持著叢林斃敵的記錄,138人;他打破了A大隊實戰狙擊的記錄,他的記錄是1020米,兩槍斃敵,其中一槍正中心臟;他在著名的獵人學校理因為表現出色,頭像被鑲嵌在學校的榮譽牆上永久儲存;他在特種兵突擊競賽帶著他的小隊中拿了團體第一名,自己也因為神出鬼沒被人稱為鬼影;他是18歲參軍,不到三十歲就從列兵走到了中校的優秀軍人;他是身經百戰的特戰精英,是鐵路倚重,隊員們服氣的中隊長;他是鐵路最重要,最親近的人……
啊,不對,這些都沒有發生過,他只是老虎團的一個偵查兵;他參加了特種兵的選訓,結果不合格被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