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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油瓶想讓我看清,我所選擇的後果將會是如何。
想讓我看清任性地赴湯蹈火會是怎樣結果。
“你要找的後路就在這棺下面。”
我的後路彷彿地獄煉火。
“等一下,吳邪。”小花的聲音忽然響起“或許也不只這一條路。”
他忽然把手電往上調到最大,當時我們因為害怕驚動朱漆臉調低了燈光,而現在我終於看清幾十米高的巖洞就是這第一樓的本體,巖壁通體是碧玉,可以看清半透明的石頭下拖拽密洛陀的鐵鏈。看來那個棺材下方,有一個U型的隧道,往下走了幾米後隨即轉折往上,沿著巖壁通向頂部。然而頂部並不是完全一體的巖壁,而是有洞口的——
“不可能。絕對不行。”我後退一步,看向小花他們:“我不同意。”
胖子知道我在想什麼,張了張口,卻最終也偏過頭去看向小花:
“這次我同意天真的。”
“胖爺,你可不是這麼慫的人啊?”小花皺了皺眉,又看向上面的洞口——不,是不只一個洞口。
那參差如蜂巢般的形狀我不會記錯。
“隕玉不是我們隨便能進去的。”我道。
胖子很果決地點了點頭:“你們他孃的不知道這玩意兒的可怕,我和天真當時就是在外面待著都幾乎被這玩意兒魔怔了,更別提……”他看了小哥一眼,閉上嘴坐在棺材旁邊。那朱漆臉發出嘶嘶的聲音,胖子就拿手電筒逗著他玩兒,他一旦開始消極抵抗就是這副德行,小花愣了愣,又看向黑眼鏡,黑眼鏡聳了聳肩做出一個“我都告訴過你了”的表情,於是小花又轉向悶油瓶:
“啞巴,你在裡面見過什麼?”
第四十二章 賭徒
悶油瓶當然沒有回答他,我轉過頭看,發現他只是死死凝視著上面的隕玉,那表情裡終於有了些除了淡然以外的東西——但這些東西並不是我想看到的。他的眼睛迅速地燃燒起來,是黑色的,也是極濃稠的,像是墨汁在他身上重重一劃,擲出幾個狠絕的字。
我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
——“我要上去。”
——“你想都別想。”
我倆幾乎同時開口,他眉頭一皺,眼神掃向我這邊。我條件反射地想躲,卻又咬牙上前一步:
“你不能上去。”
他不再看我,又仰頭繼續規劃路線,似乎已經準備要動手往上爬了。我心裡一急,下一秒已經伸手去扳他的脖頸——天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我只是想打破他的視線而已——然後我就發現這個動作已經把他扯到我的面前,而下一個瞬間,那句本來非常平常的話因為一系列微妙的陰差陽錯而變得火上澆油:
“你看著我。”
……
不知道為什麼我到現在都沒有被一腳踹到牆壁上,悶油瓶的面板就在我手下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脈搏有力,和我指尖的顫抖頻率相同,好像都顛顛簸簸傳到我的心臟裡。這個時候我發起怔,竟又想起那個我望著隕玉等待悶油瓶的夢。
把悶油瓶還給我。
——那是我第一次崩潰,也是悶油瓶第一次崩潰。那是我第一次放棄生的希望,也是悶油瓶第一次忘記要頑固地活下去。
他忽然開口:
“如果我又忘了,我就會和你一起出去。”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就會從山東開始,魯王宮,西沙,長白山,柴達木,巴乃……然後你又明白了什麼,告訴我時間到了,再見,我就又得等你一個十年,幸運的話,等我再來到這裡,我只有五十歲,正知天命,可以和你喝杯茶打個太極聊聊人生什麼的……可以啊,我不是等不起,真的。”
我不明白我現在的激動到底是因為什麼,或許悶油瓶把生死置於度外是他的常態,我習慣了和死亡分享他,卻惟獨不願意和隕玉分享支離破碎的他。
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悶油瓶可以死,但不該是以那種方式去死,我可以和他一起下地獄,但他絕對不可以這樣分崩離析。
他突然往後退一步,頭微微偏過,昏暗裡,我隱約覺得他在苦笑。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跟著我來。”
這話熟悉得很,在進入地宮之前,是我理直氣壯地說出來,我抬起頭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在悶油瓶的選項裡,向來只有“無視吳邪”和“阻止吳邪做傻事”這兩條路。
這是一個賭。
男人都是賭徒,這話說得沒錯。我賭悶油瓶不會放任我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