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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殺祭司是整個流月城除城主和大祭司外權力最高之人,城主沉睡後便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第二人,城內罪犯寧願死在大祭司手上也不願面對七殺祭司,除了因為他手段殘酷外更因為他天生長了一隻血紅妖瞳,傳聞他出生時一睜開眼便害死了自己的父母,生性寡言無情,眾多高階祭司對他頗有微詞,他卻漠然置之。
低階祭司皆以能夠進入各星殿服侍為榮,主神殿定期會調撥一批低階祭司進入各星殿,除了七殺祭司殿。七殺祭司一向深居簡出能有幸見到他的人大多被他用來養蠱或是煉藥,殿內的侍從也都是由他親手挑選,天機祭司曾就此狀告到大祭司跟前結果卻不了了之。
七殺祭司殿的氛圍近來有些古怪,原因無他,殿主人新找了個僕人。本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可關鍵是新找的僕人是個瞎子,這瞎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笨手笨腳不說還老撞壞殿裡的東西,祭司大人的反應也很奇怪有時候能一言不發的盯著那瞎子一整天,有時候又視他如無物好像那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流月城外千年萬載不變的青石階。
“這卷書簡你先看著,有何不懂之處再來問我。”七殺祭司殿書房內傳出一個低沉的男聲。
“是的,瞳大人。”稚嫩清澈的嗓音回答。
瞳將竹簡放在桌上,坐著輪椅徑自出門。候在門外的僕從行了個禮,恭聲道:
“屬下已按吩咐將七殺殿掃灑一遍,蠱蟲毒物皆放入內門。”
“嗯,房內的小傢伙好生侍候,那是大祭司的心頭肉。”
“是。”
沈夜寵謝衣在流月城已是不爭的事實,即便沒有到摘星取月的地步,長眼睛的都知道有謝衣在場冷酷的大祭司總比往日更好說話。有人說大祭司拿謝衣當兒子養,瞳對此不置可否,只希望謝衣日後莫要做出違逆那人之事,否則後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指節有節奏得敲擊在輪椅的扶手上,叩叩有聲,瞳自幼罹病那是在流月城最常見不過的病,起先是發熱發痛,繼而手腳潰爛,慢慢的臟器溶化,無數烈山部族人因此喪命,他的身體除了頭部和軀幹其餘都是偃甲製成,如果不是因為太麻煩瞳真想連軀幹也製成偃甲,在他看來偃甲的手腳可比人類的更好用,唯一的缺點大概是終歲寒涼。
“虛涼陪我走走。”瞳道,暗處的身影一動不動,瞳又喊了一遍,那個影子才如夢初醒,想起今天他的名字是虛涼。他試探的往前走了幾步,便站定不動了。
“再往前兩步。”虛涼依言照做,他適才聽見車輪滾動的聲響,料想瞳大人該是坐在輪椅上,他抬起手想扶住椅背兩側,指尖猝不及防觸到絲滑冰涼,比神農壽誕阿孃給阿爹做的衣袍更好,他驀地想起阿孃曾提過的人界的絲綢。
“我的頭髮那麼好摸嗎?還不快走?”瞳略帶冷意的話喚回他越飛越遠的思緒,他忙斂心神推著輪椅慢慢走,走著走著又出神了。
“你想把我往牆上撞嗎?”瞳出聲道,虛涼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心中滿是沮喪,果然沒了眼睛他就是一個廢物。
“蠢貨,左側三步,直行。”
虛涼全副心神都放在腳下的路和掌下的輪椅上,後面的路走得異常平穩,直到瞳輕輕說了聲停。七殺祭司殿佔據了流月城上層較高的位置,瞳特意讓人鑿空一面牆,閒來無事時便會在這裡留上一留,一眼望去滿眼青灰,連上空都是暗淡無色,舉目荒涼,然而荒涼中竟生出別樣的壯美,彷彿是這座即將死去的城在做最後的燃燒。
“我不明白……為何您要留我在此處?我只是一個什麼都做不好的瞎子,一個廢人。”虛涼的聲音有些嘶啞。
“恨我嗎?我毀去你的眼睛。”瞳反問。
虛涼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恨也無妨,恨我的人本就不少,討厭我的則更多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瞳自嘲一笑道。
“我從來沒有恨過瞳大人。”虛涼篤聲道。
“哦?”瞳尾音輕揚。
“我永遠不會忘記是瞳大人把我從地底最黑暗的地方拉上來的,不管瞳大人對我做什麼,我永遠不會恨您。”虛涼道。
“呵,如此我拭目以待。”瞳冷笑道,“別最後哭著求我把你送回去。”
“我——”
虛涼還想說什麼,卻被瞳毫不留情的打斷:
“走吧,下雨了。”
“……是。”
“明日你叫時雨。”
“是。”
紫薇祭司殿是烈山部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