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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了。
卜倉舟提起鐵絲線驚悸地躍到一旁,雨化田制住顧少棠,接著瞥一眼卜倉舟,那眼神實在奇怪,媚中帶著哀怨,柔中摻雜陰狠,卜倉舟的記憶裡從沒見過雨化田如此:像一隻掙扎苦鬥的困獸,逃不出險境,就跟險境一起毀滅。
他姑且認為雨化田剛才的舉動只是做戲而不是真的要殺了他,但這種假設實在無力——他害死了西廠那麼多番子,也許在他這個只有血緣關係而無多少手足親情的哥哥心中,自己的位置並不重要。
想到這層,卜倉舟不免有些懊喪,可是考慮到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復又覺得不能怪雨化田。
雨化田說不定已經察覺了卜倉舟的真正意圖。
卜倉舟不想糾結剛才那一刀的虛實,幹完這一票,他和雨化田還是天涯海角各一方,陽關道獨木橋互不相干,不必用“兄弟”二字綁著。
雨化田明面上和那幫人虛與委蛇,實則在給卜倉舟尋找玉璽爭取時間。卜倉舟被晾在一邊,他趁機環顧皇宮,憶起地圖上的西夏文提過的玉璽位置,終於將視線鎖在一塊凹凸不平的金塊上,金塊擺於乾位,可遍地都是黃金,這塊奇形怪狀的金子並不起眼。
雨化田與趙懷安一夥商議完畢約法三章,剩下的人開始搬黃金,卜倉舟一步一步沉穩地走到那塊金子前凝視許久,常小文突然拍拍他的肩膀,和哈剛抬著一堆寶物站在他身邊。
“要拿什麼快點,別婆婆媽媽的,沙暴馬上又要來了。”
她望了一眼卜倉舟觸碰的那塊金子,爽快伸出手幫對方拿了。
卜倉舟掩不住驚慌看向常小文,常小文也回看他,眼中有深意,又攏了攏旁邊的珠寶把金塊藏好催促他快走。
中途幾經生變,黑沙暴再次來臨前卜倉舟垂直望進皇宮裡,趙懷安凌雁秋與雨化田打鬥,雨化田本就氣急攻心,手中又沒了三子劍,再加上近身功夫不是那兩人的對手,一番垂死爭鬥後被凌雁秋的轉手劍割破喉嚨墜入深淵。
西夏皇宮此時儼然是陰森地獄,那層層疊疊的樓木是通往地獄出口的蛛絲,雨化田手中的蛛絲斷了,霎時被封進地獄。
卜倉舟剎那有那麼一陣心疼,畢竟那人是他哥哥,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孔,流著相同的血。
他為什麼會想殺了雨化田?
然後這種悲慼不斷放大直到一場鬧劇散場,被趙懷安利用過、也被他利用過的眾人相互道別時,他默默守在一邊不發一語。
腦中都是雨化田被刺的模樣,那麼驕傲的人,掉落地獄之前也會驚恐、無助、絕望。
卜倉舟躺倒在黃沙上,黑沙暴過後陽光灼眼,他的眼角有些溼潤。
他大笑起來,覺得自己傻透了。
“哈……哈哈哈……六十年就是人的一生,我們精打細算,完全是為了這片黃沙……”
為了這片黃沙,為了他心中那點不可能實現的執拗想法,卜倉舟假他人之手殺了雨化田。
駿馬在黃沙中狂奔一陣後累了,常小文坐在他身後,雙手環住他的腰。卜倉舟感覺很安心,因為他能接觸到人氣,不至於像雨化田一樣困在冰冷的皇宮。
“我小時候和我哥哥分開,十幾歲靠著信物才再次相認……”
他忽然喃喃自語,戒指硌住胸口,有些疼。
常小文靜靜聽著,經過太多廝殺,她也有些倦了,卜倉舟同樣很疲憊、想與她攤開底細,她樂意聽。
她是這片沙漠的過客,卜倉舟卻不是。
“……你和顧少棠問我那塊寶藏圖從哪裡得到,其實我小時候離開家鄉時就藏在身上了。那年東廠的人探到我們寨中有寶藏圖碎片,他們為了尋黃金、藉口族人叛亂殺了我父母,哥哥和我年紀還小就被俘準備入宮,我在進京的路上逃出隊伍,被番子一箭射中差點喪命,幸好一個雲遊江湖的神醫救了我。他帶我去了西南,從此我便住在蜀地,跟他學醫術。長大後我當訊息販子、靠江湖人接應與哥哥再次相見。”
常小文看著腳下深淺的馬蹄印回道:“但是你殺了你哥哥。”
卜倉舟慘笑:“對,我殺了他,因為那塊‘金子’。他把自己的後路想得很透,獨獨沒有防我,卻忘記我跟他是一樣的人,有什麼東西擋道就一定要除掉。”
“你為什麼不殺我?”常小文忽然問。
“在雨化田沒死之前,我確實想過等事成後把你們都殺了,可是我現在並不想。”
他喜歡常小文。
卜倉舟猛地牽緊韁繩停住馬匹,駿馬前蹄昂揚嘶鳴,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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