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唇色暗紫,看似練功走火入魔之人。
但世間又有道理,說物極必反、否極泰來,雨化田倒沒有前段時日那麼精神不濟了,他常脫去裘衣只著馬進良給他備好的春衫,不經意露出白淨的腳踝在府內隨意走動,走得無趣了靠倒在軟塌上倒一壺香茗自酌,除了臉色不好,其他均是怡然。
馬進良估摸著這幾天探子報進宮的雨公訊息應該是四個字:迴光返照。
雨化田按捺不動,是最有耐心的那個。
那天雨化田百無聊賴中讓馬進良取香球點了,銀鏈吊金球拴在雕花門楣上,有點悽惶突兀,映入庭院深景中像被處決的囚徒的人頭。
雨化田喜歡看這些,礙著他的,他每時每刻都在想法子除掉。朱見深既然把他當棋子用,他也能借朱見深的手砍掉幾顆人頭,撩一撩梁春錦的心火,朱見深在宮裡高興,宮外的雨化田更高興。
雨化田端量半晌指了指吊著的香球講:“進良,你去拉一下它。”
馬進良便去撥動銀鏈子,鏤金香球懸在空中盪來盪去,香氣一陣陣飄散,雨化田面露笑容看得很開心,好像他整天整天只看這種無聊的戲耍都沒關係。
“快了……”
雨化田又說這兩個字,這句簡單的話。
快了。
馬進良見雨化田用修長的手指去捻撫鬢髮,五指繞髮絲很順地滑下來,最後再用三指點叩,如此反覆。
雨化田如果不當官扮上了去唱戲,現在說不定是個名角了。
“朱見深處決完,我要一一要回他們的人頭,再一個個高懸我靈濟宮前。”
說完他的眼神變得雪亮,就如那些人的頭顱是他親斬。四層藥力並非白捱,雨化田等的就是朝中朋黨人頭落地慰他心懷。
馬進良這一個月默默照雨化田的意思做事不離左右,他願意陪雨化田一起,但是經過此番他覺得又要重新看待對方。
雨化田有自己的野心,但藏得深。馬進良被選到此人身邊做檔頭,嘆只嘆人世間什麼都是緣分。
窺不破,就算了。
茶水把雨化田的唇潤得很溼,他還是一副病弱之貌,眼睛眯起,望著手上泛光的鏨金戒慢悠悠喚過馬進良。
雨化田把戒指摘下來讓馬進良瞧,戒指的內裡有精細的紋路,看著像畫又像字。
雨化田問,你看得懂麼。
馬進良費力辨識好久回道,看不懂。
雨化田忽就扯住馬進良的衣領,鼻息離他很近,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句近在眼前,就差沒有烙到馬進良的胸口。
“我苟且活到現在,什麼人都騙過了,什麼狠事都做過了……”
馬進良不喜歡這種危險的壓迫感,彷彿雨化田下一刻便會殺了他。
雨化田捏緊馬進良的衣襟笑道:“不過有句真話,我告訴你。”
說完也學馬進良報訊息的樣子執住對方手掌,在那人粗糙的掌心畫出一個字。
木子為“李”。
雨化田接下去講得很低很輕,貼住馬進良的耳朵:
『你記住這個,也算沒有白跟我。雨化田只有這個字是真,其他都是鏡花水月,信不得。』
佛偈有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雨化田誦佛,有些東西總是說得很玄。
馬進良似懂非懂。
窗外叫得歡的一隻黃鸝被抓進了紫竹籠,雨化田鬆開馬進良,走過去伸出手指逗了逗它,黃鸝啼唱,婉轉非常。
雨化田眉眼比往日清素,開口戲道:“進良,出了這兒可沒有這麼好的曲子聽了,要聽,還得去秋月樓。”
馬進良說是,過來跟雨化田一起站定。
“進良說得比它唱得好聽。”
雨化田把他拴在身邊,天天聽他講話,日子久了圈出另一個無形的牢籠。
朱見深賜給李子龍一塊特許腰牌,他現在可以自由進出通天閣問道。李子龍在閣裡晃盪幾天就出來了,反而沒有之前去得勤快。
宮裡大大小小的景緻都逛遍,李子龍閒不住,不知怎麼又開始去御藥房搞起藥材來。
他在廊下走著走著趁四下無人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下飛快讀過像記住什麼然後迅速吞掉紙張,動作太急差點噎住。李子龍拍拍胸口順氣,再正色踏入御藥房。
御藥房的醫官認出來他是最近的紅人李真人便未曾阻攔,又問李子龍有何事。
李子龍一甩衣袖雙手背在身後清清嗓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