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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神緩步上前，始終保持著欠身的禮儀。

年輕的死者之王保留著身為人類時的語言習慣，面對比自己更加年輕卻更加死板的下屬不免想調笑一番：“我說過很多遍吧？你太拘束了。”

“請陛下贖罪，臣下擅離職守，是為失職……”他的話說不下去了——死亡之神的右手優雅地豎在他的唇上，制止了接下來的話語。前一刻斜靠在王座的神明落在從神面前，用行動制止了那番再官方不過的辭令。

“我說過吧，在我面前大可以放下外面做的那一套，恩？”

“……”

“我親愛的從神，你太苛求自己了。當初封印了感情，可沒有聽說，你把娛樂的念頭一起封鎖了呀。”

“陛下，屬下……思慮過往，無法自拔，離開神殿，屬下自知有罪，請陛下責罰。”

“懲罰？小源，我怎麼捨得懲罰你？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如果不算上你那點私心的話……”死亡之神虛空一握，一股無形的力量按住了書錄侍從神的下巴，將他低垂的頭抬高到能被看清表情的位置。

這位強大神力的擁有者眯起了眼睛：在下屬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有來不及掩飾的哀傷在流淌。這份過於鮮活的感情幾乎要刺傷他的眼睛。

幾乎在眾神圈子裡無所不知了，死亡之神的新任輔神外表冰山，內裡卻始終放不下身為人類時候的感情——這一點正好與他的上級，死亡之神克藍沃相反。

只是，到底是為什麼，他的愛情之火燃燒了近百年……還沒有熄滅？眾神之中，大概是沒有神能理解。

——“你應該放下那些多餘的負累！”有那麼一刻，被譽為審判者的中立神明差點大失水準地吼叫了。終究沒有失去理智，他只是頓了頓，忍下即將衝口而出的話，轉而正了正神色，“小源，別忘了你的誓言。”

“屬下明白，請陛下寬恕。”

“……你什麼時候能夠放下感情呢？當初的……還在……算了！你去吧。”

“屬下……告退。”

從頭到尾，被上司親密呼喚的書錄侍從神保持著石膏臉，連一絲感情都沒有洩露。

被親密地呼喚為小源的從神離開了。隨著黑水晶殿的大門又一次閉合，至高位的神明向來理智的雙眼劃過一絲動搖。

“小源……當初是救了你，還是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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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似水流年·尾聲繞樑（下）

已然作為神職成員，生活在另一片大陸的林海源有著一份還算體面的工作（死神的書記官？），一所足夠品味的住所（亡靈們隨時聽候差遣，想要什麼樣的宮殿造不出來？），千年來守身如玉（？），性情冷漠不失柔和，分屬中立陣營。

理論上，分屬磚石單身漢——如果這位書記官沒有當著所有冥界生物的面介紹自己的物件的話。

這位接近魂飛魄散的物件，被冰封在林海源自己的神殿深處。

幾乎每一夜，林海源徘徊在休眠的愛人身邊，為他療傷。神力可以蒐集遊離的靈魂碎片，來修補受損的靈魂——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費時良久。

復活的靈魂是不完整的“次品”，缺失部分的記憶，隨時會魂飛魄散——當年，林海源運用兌換來的血統力量為XANXUS“死而復生”的時候，可沒有料到如此嚴重的後遺症……

可惜世間沒有如果。

為了治療“靈魂鬆散消融”這一不治之症，迪亞接受了來自另一國度的神明的邀請，繼承所謂命運女神的神位。考慮到某些因素，作為主人格的林海源堅決反對，兩人相持不下……而後決裂。

由於迪亞的自作主張，林海源也揹負了包袱——成了死神照顧下的勞動力。而這一位上司壓榨勞力的行為，已然持續了近千年。

毫無疑問的，這種煎熬還會持續下去……直到，他將XANXUS重新喚醒。

決裂以後，林海源與迪亞徹底不相往來了。只有，偶爾地傳來一些訊息，讓人知道，同樣得到神位的迪亞分管了生者的命運，還算過得不錯。

……

經歷太久的等待後，當初的諸多稜角已然磨平打滑。當年華似水一去不復返，當日落山頭月明星稀，當時間徹底研磨了一個人，企圖將他打碎重新鑄造……林海源在心底裡感嘆：“還好我足夠固執……幸好我太過倔強……”

一千年……新的環境沒有將他塑造成冷酷的神明，反而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