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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恕!甭��焓紙�環澆鷯〗桓�範G,放輕了聲音鄭重說道:“國主,臣最後一次這樣稱呼您。您是一個仁慈的君主,若生在太平盛世,亦會是一個明君。然而現在適逢亂世,江南會亡國非您之過。但是有一點您一定要銘記,無論是大唐的臣子還是子民,他們亡國後可以悲痛,可以投降,唯獨您不可以。”
胤禛抬頭,深深的看向盧絳眼眸裡,那裡有著一種執拗的精神在洶湧,在傳達:“您是江南昔日的國主,是一國之君。趙匡胤把您的先輩辛苦打下的江山奪走了,這是恥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是終其一生都不可原諒的存在!”
“哪怕復國只是空談,哪怕拼盡精血生命,哪怕現在這個天子的確頗有能力,將江山治理的昌盛太平,國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樂業,也仍要仇恨?”胤禛有些恍然,他突然想起了前世,那些從翁庫瑪法入關稱帝以來就從未停止過的反清復明的叛亂,哪怕知道唯有一死,也要抓緊任何機會行刺皇帝,他原本一直覺得那些人很愚蠢,亦是冥頑不靈、食古不化的蠻人,明明是太平盛世,他們亦要不死不休,做些毫無意義的蠢事。大清一直想要滿漢一家,努力與漢人溝通、交流,增進親近,卻一直收效甚微,在那些漢人的眼裡,他們永遠是鳩佔鵲巢的蠻夷,是毀他們家園的仇人。
原來的胤禛不明白,是因為他們一直都是勝利者,他們自以為是的仁慈和修好,於漢人而言不過是一種施捨的羞辱,是勝利者對失敗者最廉價的憐憫,他們的示好,被看作是虛情假意,他們的鎮壓,被視作警告示威,於是雙方的溝壑越拉越大……
“世間最無奈的,莫過於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做就能逃避的,有時候,明知前方是死路,也有必須要走下去的理由。祖宗宗廟的社稷,皇圖霸業萬里山河統統毀在那個男人手上。這亡國滅家的恥辱和仇恨是根植在骨血裡的,他是你們李氏的仇人,是我們千千萬萬大唐子民的仇人,隨著時間的過去,百姓們可以淡忘這一點,國主您一定不可以。”盧絳眼眸一厲,他望向胤禛掌心那一方小小的金印,湊到胤禛耳邊輕聲道:“國主,這方金印乃是先帝臨終時交給微臣的,他讓微臣在適當的時機將它交給您,在萬通錢莊的地下錢庫裡,只能憑金印領取,先帝說,若國主想要匡復我大唐江山,裡面的財富一定會對國主有莫大的幫助。”
胤禛猛的一震,驚訝的看著面色如常的盧絳,握著金印的手募得拽緊,能夠匡復一個王朝的財富是怎樣的一筆鉅款,而且李煜的印象中並無這一事,鄭式微也不清楚,李璟去世後唯一一個知道這筆財富的人只有盧絳,而他竟一直苦守著這方金印,沒有絲毫的貪念,直至在臨終前交給自己。
胤禛勉強壓抑住心底翻湧的情緒,對盧絳深深的行了一禮。盧絳慌亂的跪下還一個勁的說著使不得,胤禛深深的看著盧絳,低語道:“若你生在我大清……”該多好……
盧絳沒有聽清,只疑惑的看著胤禛,胤禛深吸一口氣,微笑道:“盧將軍此去怕是九死一生,朕替這些將士們,謝過你了。”說著胤禛拿起托盤上的酒杯,苦笑道:“勸自己的臣子叛國投降,朕恐怕是史上獨一份了。盧將軍放心,將來史書上只會寫我李煜貪生怕死,逼忠良變節,盧將軍一生肝膽,萬不可毀在我李煜這裡!”盧絳不贊同的皺起眉,胤禛卻不待他反應便將手中的酒飲下,快意的摔了杯子,胤禛率先走到士兵前大聲道:“江南國已亡,是我李煜對不起大家。而今你們投誠而去,趙匡胤必不會再為難你們,從此後卸甲歸田,過安穩日子去吧。”
盧絳已然翻身上馬,他再次長久的凝視李煜,似乎是要把這位柔弱卻挺拔的少年君王用力的銘刻進心底,士兵們齊齊跪下,向自己不能用生命守護到最後的國主行最後一禮,古老的城門緩緩開啟,發出刺耳的嗚咽,像是在祭奠和告慰這場悲哀的送別。
雪依舊撲簌的下著,深厚的積雪給歙州城蓋了一床厚厚的棉被,都說瑞雪兆豐年,胤禛看著絕塵而去的盧絳,揮舞的馬鞭帶著鏗鏘和決然,此時的雪更像是在悲泣,為慷慨赴死的盧將軍不平,為他撒下一路的潔白,滌盡他後世沉冤的汙垢。
胤禛一直在行館外看著,看著那些士兵一個個站起然後整齊劃一的出城,身側的鄭式微輕聲道:“國主,我們也走吧。”胤禛默然點頭,坐上一旁等候的馬車,朝著與盧絳完全相反的方向緩緩前行,馬蹄踏在雪地裡,咯吱咯吱的響聲,如同一曲輓歌,悠悠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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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廷中——
趙匡胤自一月前便已得到了盧絳率眾歸降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