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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切嗣的神情變得柔軟起來。他向後錯了錯椅子,繼續拿起了桌上的軟布和清潔到一半的箭簇:“我知道了。今天採買東西,明天出發去郢都。”
穿過潛伏著妖魔的森林和幾近枯涸的田野,切嗣和委託他的青年來到了郢都。在昔日此處也是峰國數一數二的繁華都城,現在留下的只是城市蒼白的殘骸。
“有能力離開的人已經離開了。”帶著沉默的青年走在幾近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切嗣簡單地將峰國的現狀告知男人,“就算之前有堅持著留在這裡的人,在峰麒無法選出王之後也逃奔了鄰國。沒辦法,選不出王的麒麟也是存在的。”
“會有選不出王的麒麟嗎?”
“不知道。聽說存在著那樣的例子。”漫不經心地回答著,切嗣看著站在接近腐朽的門扉邊衣衫襤褸的老人皺起了眉頭。
綺禮也轉過了頭。那雙不含有絲毫意義的空洞眼眸,鏡子一樣地映著留下來的居民那漠然而毫不關心的視線。
“嘖。”
短短地咋舌,切嗣大步向前走去。
這景象、讓男人感到不適嗎?
收回了視線,綺禮無聲地跟在了獵屍者的後面。
能夠面無表情地在血雨中揮動長劍斬殺妖魔的男人,會因為行將就木的老人的視線而感到不適嗎?
啊啊,這可真是——
忽然、一個披著破布的小孩子撞到了正在思考的綺禮身上。青年後退了一步 ,而孩子只是囁嚅了句什麼便又要匆匆地跑開了。
“等下。”還沒等綺禮反應過來,切嗣已經一手捉住了孩子的手臂,“把錢包留下。”
回頭看到了獵屍者冰冷的眼眸,男孩打了個冷戰,極迅速地交出了手中的錢袋。切嗣接過來,開啟看了一眼,才放開了孩子的手。驚訝地望了男人一眼,慣於在街頭流浪的孩子匆匆地跑進了小巷而消失了身影。
短暫的一幕並未在街上激起任何波瀾。直到走過兩個路口之後,綺禮才說道:“你給他錢了。”
“放心,不是你的錢。”將裝著金子而顯得倍加沉重的錢袋扔回了青年懷中,切嗣無謂地道。
“即使他先做出偷盜的行為?”
“沒辦法吧。那麼小的孩子,一個人在這種地方。”
“但是這有什麼意義呢?”綺禮認真地追問著,“即使你這樣做了,也沒辦法幫助他。就算你幫助了他,這裡也有很多同樣的孩子。”
獵屍者的背影,短暫地僵硬了:“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嘆了口氣,青年抬頭望向掩藏在雲海中的郡守之山。一直以來、積壓在心底的問題,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如果有王的話——一切就會改變了吧。”
切嗣猛地轉過了身。瞬間,綺禮注意到了。
對方的眼睛、和自己一樣只映著什麼也沒有的虛無彼端。
“‘王’那種東西,只是痴人說夢而已。”
心臟、彷彿被什麼捉住了一樣。
“把夢想寄託在那種東西之上,到了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從來沒有體會到過的、強烈得無法稀釋的東西,在胸腔裡振動著。
困惑地舉起手放在胸口之上,青年根本無法理解這從未有過的片刻悸動究竟意味著什麼。然而年長的妖魔獵人察覺了自己的失態,迅速地轉過身:“——怎樣?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還沒有。”
“唔。找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說著,切嗣從懷中抽出了菸斗,“那麼繼續吧。”
找人?
在心中冷笑著,綺禮無謂地跟上了男人的腳步。
在這世界上到底會不會有人和自己困惑於同樣的問題——就算在閒暇的時候偶爾想過這種可能,也很快被青年自己否定掉了。
直到今天,激烈地否定著這世界的根基的男人,自動在綺禮面前出現了。
比起徒勞無功的尋找,綺禮現在只想繼續聽切嗣說關於“王”的事情。不過,大街上並不是討論這種話題的好地方。
這沒關係。
因為在綺禮二十餘年的人生中,從來不缺少的就是耐心。
“真是失態啊。”
平淡地看了一眼不請自來的黑衣女子,切嗣磕了磕手中的菸斗:“我說過了,再用那個樣子出現的話就把你送到鐵匠鋪。”
“別這麼不客氣嘛。”隨著輕笑、女子的身形漸漸融化了。坐在窗臺上的,是用紅色的頭巾蓋住了半張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