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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而且龐斑是魔師宮最重要的人物,範良極生於中原長於中原,所顧慮的也很有道理。
他想到這裡,便不試圖勸他留下,點了點頭道:“走吧!”
月光仍然皎潔明亮,慕典雲最後向書房望了一眼,不再猶豫,按照進來時的路線,再次幽靈般掠出了這間古怪的府邸。
方夜羽是龐斑的徒弟,怎麼會感覺不到師父剛剛的精神壓力,但他並未流露出任何異狀,想來事先知道師父會有此舉動。慕典雲也懷疑,自己從花叢中起身的動作驚動了他,但對方不出手,他也樂得裝不知道。
範良極並不是緊跟在他身後行動,而是與他拉開一里左右的距離,展開聞名遐邇的獨行盜絕技,緊緊躡著他的身影。
武昌府的繁華不輸給蘇州、揚州等地,入夜之後,仍是燈火處處,空氣中帶著從長江水浸潤而來的溼氣。輕功好的人飛奔時,夜風拂面,非常舒服。但是,等他們出了府城,來到荒郊野外,一切繁華的聲音就好像突然消失了,只留下寬闊平坦的官路,還有官路兩旁的密林農田。
龐斑早就把魔功收回,不再從精神層面壓制他們,不過慕典雲彷彿和他建立起了一種奇妙的聯絡,無需指引,也知道他正在何處等候。
範良極前行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到接近龐斑位置的時候,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似是用極為奇怪的身法,縮身到了一旁的樹林中去。
其實慕典雲也不確定,自己應約前來的舉動究竟正不正確。他雖然像師門先賢、當世宗師一樣,孜孜不倦地摸索著踏上天道的方法,但對此的心情並不非常熱衷,至少不像龐斑那麼熱衷。
唯一能夠確信的是,倘若龐斑不是“挑戰”,而是“殺人”,那麼他未必會把性命拱手送上。但無想僧生還,浪翻雲生還,證明龐斑並非一個純粹的殺人狂魔。
他只是要用和高手的對決,生死之間的體驗,刺激自身魔種成長,如此而已。然而從另一方面看,和他交手的人死了,他也不會有半點愧疚,最多覺得遺憾。
探測風行烈體內魔種時,慕典雲就能感覺到魔功的無情。種下這魔種的龐斑本人,只怕會比魔種無情百倍。
他忽然想起萬花谷棋聖王積薪對自己說過的話。棋聖說,他下棋素來“勝固欣然敗亦喜”,勝了自然高興,敗了也只是一笑而過,全不放在心上。這種態度用於做人,當然很討人喜歡,但放到武功、棋藝上,未免缺少了執著之心,難以成為真正的高手。
他在想,如果棋聖能夠活到今日,面對這位將中原高手一個個挑戰過去的魔師,又會做出怎樣的評價?
繁星點點,伴在明月之畔,寶石般鑲嵌在深藍的天幕上,照射著人世的虛幻。四周渺無人煙,蟲聲清晰的彷彿近在耳旁。一種難以言喻的,靜謐安寧的美,充斥了整個天地。
慕典雲倏然停步。
無論善惡,世間不凡者必生異相。在此之前,他曾想過龐斑必定是個極富魅力的老者,甚至可能像是藥王孫思邈那樣慈和的人。畢竟,龐斑少年苦行,後來成名垂六十年,如今怎麼也該近百歲了。
但眼前這個站在大路中間的華服男子,最多不過三十來歲,發眉漆黑,面板比任何年輕人都要晶瑩通透,絕無半分老化的跡象。
他身形雄壯至極,樣貌也是近乎邪異的俊偉,神采飛揚,目光如若電閃,藏著妖邪的魅力,包管任何人看上一眼,就再也忘不了。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會忘記他的實際年齡和外表展現出的不符,自內心深處意識到,他便是“魔師”龐斑。
這樣的外貌與慕典雲的想象無半分相似,又好像生來就是這個樣子。
慕典雲輕輕嘆了口氣。
想從方夜羽,或是黑白雙僕身上推測龐斑的武功,此舉無異於自殺,因為龐斑是超越了他們層次的另外一種存在。事到如今,他終於能切身體會到,中原武林對龐斑的忌憚絕非誇大其詞。
☆、第十四章
事實上,夜深人靜,突然有個人負手站立在官道正中,畫面應當十分突兀。但龐斑的站立姿態化解了這種突兀,他坐在小亭中時,彷彿天生就應該坐在那裡,如今站在路上,也彷彿天生就應該如此。
他周身氣息與近處樹林、天邊明月連為一體,竟是渾然天成,連一絲一毫的破綻都沒有。與此相對的是,他身上並無殺氣,但姿態神情都透露出來此的意圖。
他當然不是為了和慕典雲敘話而來的。
他開口之時,聲音渾厚柔和,並不需要像常人般換氣,導致語調連綿,極為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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