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2/4 頁)

者送進手術室，關上門前，我還看到他一個人茫然的倚著雪白的牆失神，沒有焦點的看著前方。

明明是成年的男子，高挑的身材，雖然顯得有些纖瘦，卻不瘦弱。此刻看起來卻像一個柔弱的孩子，因為過度的驚慌，忘記哭喊，忘記悲傷。

這種人是最可悲的，因為他們找不到可以發洩情緒的渠道，接受真相的時間也會變得漫長，所承受的痛苦也會倍增。

四個傷者是同時出車禍的，根據後來的資料顯示，分別是兩對夫妻，至於為什麼會同時發生意外，這就不是醫生斷定責任了。

警察很快就開始對他進行詢問。

看著手術同意書上斜斜歪歪的字型，金在中。原來他是其中一對夫妻的兒子，唯一的兒子。

經過幾個醫生的極力搶救，仍難免無一倖免的結果。因為四人是在一輛大貨車的車底下被救出，生存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在手術室的時候，醫生們已經有了共識。

當時的金在中就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人，警察見無法問出個所以然來，交代了幾句，就到發生車禍的地方去勘察了。

依舊是不帶任何的語氣對他說出極其殘忍的結果。

他抬起臉，用大大的眼睛盯著我看，就這麼看著，但是我無法從他的瞳孔中看到我的存在，他透過我，在看身後那四具失去溫度的軀體。

回到值班室的時候，天已微亮。周圍的護士偶爾會說起剛才的事故，我揉著太陽穴，漫不經意的聽著她們的對話。

金在中今年才20歲，如今的家裡只剩下他一人，至於另外那對夫妻的親人至今仍未出現。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已經邁出步子下樓。

他果然還是維持那個姿勢，看著空蕩蕩的手術室，不發一言。我站在樓梯口，就這麼看著他。

他的世界已經封閉起來，我忽然很害怕，如果他再不流淚，我不知道當他真正清醒過來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見慣了別人哭的嘶聲裂肺的，見他如此平靜的樣子，我竟害怕起來。

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在這個死寂的地方響起，每一步都朝著這個方向走來。

看到金在中靠著牆站著，他的眼眶剎那就溼潤了。

他只是往太平間的方向看了看，就直接走到金在中的面前。

“在中。”他的聲音是如此的哽咽，以至於此刻的金在中幾乎無法辨認出他的存在。

他用力的抓上金在中的肩膀，又再喊了他一聲。

金在中仰起頭，對上他的眼，卻裂開了嘴。我想，他的笑一定很美。可是如今我只看到比哭更撕心的表情。

“死了，都死了。“

“在中，我知道，我都知道。在中，你不要這樣，嗯？”

“我要走了。”

金在中推開他的手，他一個箭步上前將他緊緊抱住，“在中，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身邊，在中，到我身邊來，讓我照顧你。”

他的聲音也悶悶的。

金在中依舊無動於衷，“是你害死他們的，還有我，是我們！你以為這樣就能贖罪嗎？當初不是你來招惹我，當初我們不曾認識，這一切還會演變成這樣嗎？”

“在中，我只是想照顧你，現在，我只剩下你了，在中，不要離開我！”

金在中不再掙扎，嚶嚶的啜泣蔓延開來，他終於落淚了。在那個人一句不要離開我之後，他終於哭了出來。

依舊是隱忍的哭泣，在這個不平靜的凌晨響起。

好像有那麼一點明白，同性之愛在如今這個看似開放的社會還是無法得到最大的諒解吧。

彼此都是家裡的獨苗，可是卻愛上同樣身為男子的他。得知真相的雙方父母，難免掀起一番風波。

誰也不會想到，會以這麼一種殘忍的方式結束兩個的糾纏。

那個叫金在中的男生，那個失神的表情，那張茫然的臉，那個幻想中美好的笑容，是那一夜留給我的記憶。

時隔兩年，當我再次在醫院見到他的時候，我驚訝於自己一眼就認出他。

他還是那個樣子，依舊不發一言，得知結果之後，也未曾掉過一滴淚。只是茫然的靠著牆，雪白的牆映著他白皙的臉，顯得異常蒼白。

事發在下午，傷者送進來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那天的手術我並沒有參與，我巡房的時候經過，瞥見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沒想到真的是他。

我去了一趟太平間，掀開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