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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哽咽說：“我真……”然後像了一條幹涸的魚，張著嘴，卻因為那太多委屈跟苦痛石塊兒一樣堵住胸口，眼淚嘩啦嘩啦淌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李赫宰滾了滾喉結，看著他瀕臨崩潰的模樣，心臟給一點點撕扯開，疼痛貫穿身體。

可是有什麼辦法，已經都這樣了，你也不再需要我，那就離遠點兒更遠點兒吧，最起碼，別看見我落魄的模樣。

李赫宰竟是笑起來了，瞳孔黑的殘忍：“李東海，反正咱倆也分了，我就是死了，跟你也沒多大關係，你要是嫌棄我，就趕緊從我這滾遠點兒，你那麼幹淨，我可配不起，找你小物件去吧，咱倆以後真就沒什麼牽扯了，真的。”

李東海突然放下撐著額的手，睜大眼睛盯著他，眼眶都快撐裂，洶湧而出的震驚跟烈痛像海嘯撲過來，有眼淚銜在他眼眶裡，竟都流不下來。是把所有心疼，苦楚跟委屈，攜裹成繭，往內裡深藏，一直壓制到底裡，撕扯出巨大裂口。

他崩潰的搖頭，他破碎的哽咽說：“李赫宰……都這個時候了……都特麼這個時候了……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不就是不想你跟家裡鬧翻麼？！咱倆在一起沒好果子！！！你怎麼就不明白啊！我嫌你什麼了？！我他媽嫌你什麼了？！你……你長沒長良心啊？！！我特麼愛你愛的要死了！！我到底還喜不喜歡你你自個就沒感覺啊？！啊？！你怎麼能碰這玩意兒啊？！你怎麼能這麼折磨自個啊？！我怎麼辦哪……你讓我怎麼辦哪……”

李赫宰瞪大了眼睛，那震動太龐大，他一瞬間有些眩暈。

“你不是不信我麼？”李東海眼睛裡空冷迷亂，突然掏出袋子裡的針管，裡面還剩著小半管的渾濁液體，伸手就往自己胳膊上扎過去。李赫宰一抬頭就看見那麼副慘烈的景象，心臟猛的縮緊，他瞬間就成了頭受了傷的野獸，是嘶吼著朝李東海撲過去了。

“李東海你特麼給我撒手！！！放開！！！你媽瘋了吧你！！！李東海！！”

李東海瘋了似的掙扎，橫了一條心要把那恐怖的玩意兒送進自己身體裡。李赫宰眼睛燒的通紅，吼叫著撕扯他手臂，李東海逼得緊，渾身的力氣都用在右手。他是拼了命了想往絕路上走，誰讓李赫宰在那條路上。

李東海一個猛力，針頭因為倆人的撕扯給改變了方向，沒刺進去，但是卻生生在李東海的胳膊上破出條口子來。血從那口子裡滲出來一點兒，然後像脹破血管一樣，爭先恐後的湧出來。李赫宰看著，腦袋裡轟的一聲一片空白，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抬了手，一個巴掌甩在李東海的臉上。

第二次。

額髮零散，李東海被打的偏向一側的頭，卻始終沒再抬起來。

李東海笑了，慘然的像絕望花開，他說：“李赫宰，你……打我打上癮了是吧。”

是不是再不珍惜，是不是習慣了傷害，是不是遺忘了溫暖。

以前，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時間太可怕，每分每秒潛移默化，然後終有一天，你會知道它改變了什麼。

站在原地，身體被疼痛侵佔，眼裡的光忽的滅去，成了片無光的深海。

可突然身體被拉扯著，李東海跌進片柔軟，是被李赫宰甩在了沙發上，他看著李赫宰瞪著血紅的眼睛，像了頭受傷的獸，慌亂的在他的行李裡翻找。然後他拿出了繃帶跟黃藥水，哆嗦著手，小心翼翼捏著李東海的胳膊，一圈一圈把沾了藥水的繃帶給他纏在手腕子上。他就那麼握著李東海的胳膊，低著頭卻不說話，李東海卻能感覺到，李赫宰的手抖的厲害，肩背都跟著抖，是巨大疼痛壓抑在內裡，徘徊沒處發洩。

李赫宰那一身龐大的悲傷，毒藥似的侵到李東海身體裡。然後一滴滾燙眼淚啪嗒滴在李東海胳膊上，李東海心臟一抽，是從沒見過李赫宰脆弱成了這副模樣，心疼的快撐不住，眼淚噼裡啪啦掉出來，哽的胸口發脹，他小心翼翼拽著李赫宰的袖子，他說：“李赫宰……哥……你別這樣……你要生我氣了你就說……你別憋著……你打我都行……你狠狠打我吧……我不是，不是故意說那些話傷你……我也不是故意嚇你剛才……你別難受了……我求你了……”

李赫宰握著李東海的胳膊，肩膀劇烈的抖起來，他伸手捂住眼睛，眼淚竟然順著指縫淌出來。他一向強韌悍烈，卻只為李東海崩毀成了這副樣子。他壓著嗓子，哽著說：“李東海……東海啊……你記不記得，咱倆小時候，我第一次把你領回家，我要給你上藥來著……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瞅著挺乖的可到處惹事兒，動不動就整一身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