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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海嚇的一縮脖子,然後整個兒人瞬間就萎敗下去,眼裡的光是突然就裂去了,摻著灰敗的影子,那疼痛是把根植在身體深處的龐大根系撕扯出來,牽扯血肉,動及靈魂了,爆裂的湧進渾身各個角落。
外邊風雪依舊,天暗的像要塌下來。
曺圭賢吃著小菜,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下去,他就是想把過去從那段被隱匿的時間裡剖出來,血淋淋的暴露在李東海面前,讓他疼的生不如死。他說:“李東海,那年你跟他鬧翻那回,他跟金基範在門外打起來了,金基範一甩門夾斷了他三根兒手指頭,這人也是賤的,你說大夫讓他聽話好好歇著吧,他偏不,剛弄好那爪子,又竄去給金基範當看門狗,本來他前一晚上就在那傻站了一宿了,又受了傷,個沒出息的沒等著人就暈那了。”抬眼瞄了下嘴唇泛白的李東海,看見大冬天的,有汗從那孩子的額頭上滲出來。
“醫院的床還沒等捂熱乎呢,李特哥就崩過來個電話說,李赫宰把帳弄殘了,欠了人家30萬塊……”
“30萬?!”李東海騰的從椅子裡彈起來,眼睛通紅,眼裡的慌掀翻了空氣。
曺圭賢依舊不緊不慢道:“你聽我說行不行?李赫宰那人我可瞭解,哥們就是天大的事兒,他一個哥們讓人買通了,故意壞他,把錢抬走了再給他張空頭支票,這債就全落到李赫宰身上了,他就是沒記性,讓人賣了不止一次了還是不長腦子,他靠什麼掙錢不知道了吧?”
李東海落魄的坐回椅子,失了魂的搖頭。
“知道高利貸吧?那些大老闆不自個幹,就找人幫著放錢收貸,他靠著自己混出來的人脈放錢,再找人去逼債,別看他大大咧咧的,可這活他愣是沒出過一次岔子,可惜,那次是栽的徹底了,他追了那麼些債,到頭來自個成了欠債的。”
李東海坐在對面,顫著胸口倒抽了口氣,然後脫力的拿手撐住額頭,像敗葉,憔悴的讓人心疼,他哽著嗓子唸叨說:“他可怎麼辦哪……他得讓人逼成什麼樣啊……你說……你說他……”是磅礴的苦楚洶湧著塞住了心口,無法再說出一個字兒了。
他依舊撐著額頭,眼淚突然就掉在桌子上,筷子被他攥的死緊,在手心硌出凜冽的紅色印子。
曺圭賢接著悠閒自在的吃自個的,他說:“哎?你說他可真挺沒正事兒的,天都露了這大一窟窿了,他還有心思管你呢,半夜兩點鐘接著你的簡訊,他這立馬跟上了弦似的,死活要奔去見你去。”
李東海突然抬了頭,慘白著臉,滿眼驚恐:“我沒給他發過簡訊!”
曺圭賢聳聳肩:“對啊,所以讓人禍害了麼。”
李東海突然就瞪大了眼睛,他預感有什麼呼之欲出,真實正朝著自己不留餘地的迎頭砸過來,可他卻又不確信自己真有勇氣面對接受。
“李赫宰就特麼一純正二貨,大半夜的誰有病啊叫他出去約會?他是一見了你的名兒,恨不得刀山火海也得樂顛兒的往裡奔。結果真就去了,沒人知道,等我再見他的時候,他就在醫院了,知道那人成了什麼模樣了麼?”
李東海沒敢喘氣,惶恐的瞪著大眼睛,無助的看著對面的曺圭賢。
曺圭賢看見李東海好像快暈過去的蒼白模樣依舊沒動搖,他說:“大夫當時沒把握能救好他,脾裂了,腹腔嚴重積血,做了區域性切除手術,命給保住了,渾身多處骨折,這就得慢慢養了,後背也縫了好多針,但是眼角膜脫落的左眼睛,就只能那麼瞎著了,這事兒,跟你脫不了干係,其實……”他剛要接著往下說,突然嘭的一聲,就看見李東海慘白著臉撞開椅子衝出去,鑽進了衛生間。
李東海趴在馬桶邊,哇啦哇啦的開始大吐特吐,因為胃裡空著,他就沒完沒了的吐胃液,酸液大口大口往外湧,燒著胸腔跟喉嚨,像從裡邊嘔出刀子來,一路疼痛,胃裡翻攪的疼,他慘白著臉,出了一身冷汗。他吐的昏天黑地,最後捂著胃滑到地上,胃疼壓不過心疼,胸口叫囂的疼像要撞破了胸口奔出來,他只能捂著嘴讓自己不發出尖叫。
曺圭賢跟著他跑去了衛生間,然後問他還好麼,李東海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半天才說一句:“你別管我,李赫宰後來怎麼了。”
曺圭賢有了猶豫,隔著門板敲敲衛生間的門說:“哎,你行不行啊?我不能攤人命吧……”
裡邊兒突然就吼出來:“去你媽的人命!趕緊說!別管我!”
曺圭賢讓那個喊聲震的心一揪,卻還是說下去了:“他後來差點被那些追債的人弄死,李赫宰好面子,欠債的事兒,他不可能跟家裡說,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