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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理智雖然仍在,卻大概隨神遊脫離了肉體,所以無法作為。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無法遏制地想到昨天晚上兩個人回到家,看著無聊肥皂劇聊天喝酒到最後,迷迷糊糊的時候,那雙蘊著水汽的褐色眸子和那個人帶著幾分醉意的幾句耳語。
“小黑子,我想我大概是……愛你吧……”
即使是現在,事過境遷之後再回想起黑暗裡那個人的眼神和與平日裡截然不同的語氣,黑子都忍不住有些面紅耳赤。甚至他開始不確定那到底是自己喝醉酒之後的臆想,還是真實地發生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真實存在過的事件。
但自己分明是沒有喝醉的,他開始努力回想,想尋出些自己昨晚其實清醒的證據,但是思緒就像被人故意打亂了的拼圖,無論他怎麼回想,在眼前出現的只會是一雙褐色的眼眸和那句似慨似嘆的話語。
他皺起了眉頭,只能從最一開始,他們開始喝酒的緣由開始回憶。
——那是在他們兩個走回了家之後,兩個人無所事事,所以坐在沙發上一起看一部連名字都未曾知曉的電視劇。兩個人一邊看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一直到後來電視劇裡女主角和男主角在同學聚會上遇到了,許許多多不同工作不同打扮的人喝著酒,回想起畢業時候拖了幾箱酒半夜溜到教室一起坐在地板上拼酒玩遊戲的久遠過去。
大約是電視劇的配樂比較煽情,又或者是那些青澀的學生含著淚一邊咳嗽一邊喝酒的樣子觸動了某些一直被埋藏的心緒。也不知道是黃瀨還是自己,但多半是黃瀨,對著電視機忽然有些感慨他們畢業的時候竟然也沒想到要這麼瘋一下。
順勢聊著就說到了他們畢業時的活動。黑子在班裡面一直是可有可無的人物,所以畢業活動被班裡遺忘在他看來也是理所當然。不過籃球隊的畢業活動他還是參加了,雖然只是簡單的聚餐而已。那個時候的球隊其實和高一入部的時候已然是不一樣的了,隊長不再是日向而變成了小金井,教練從麗子變成了學校指派的野島老師,木吉也早因為傷勢嚴重在那那年winter cup結束之後就去了美國手術治療,火神因為趕著去美國的學校註冊學籍,所以連畢業典禮也沒能參加,更不用說球隊聚餐……曾經熟悉的隊友早已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新的卻也是真心熱愛著籃球的面孔。
這大概也沒什麼不好的,畢竟他們曾經為了自己心愛的籃球付出過努力過也一起爭取過,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他笑了起來,和黃瀨說著話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桃井曾經問過她的問題,那個時候他有些殘忍地對她撒了謊,但是現如今……
他卻忽然覺得那樣的謊言似乎也算不上是謊言了,只是所有的人都在成長都在變化,沒有人會永遠停留在原地。停留在一個籃球就等於整個世界的原地。人在成長中,難免地都會變得理智而世故,他也不能免俗地開始接受現實——接受終有一天會到來的離別和陌路。
接受他們總會漸行漸遠的事實。
畢竟,他們是不同的。
就好像現在的黑子哲也已經可以一邊同黃瀨說著和和樂樂的球隊聚餐,一邊思考著難以避免的離別一般。他聽到自己平淡如水的聲音,仍舊是毫無起伏地說著聚餐上發生的事情。他說沒有火神的參加,店主都沒有像過去一樣厲聲要求他們下次不準再來,而是和顏悅色地送了他們一個水果拼盤。他也說了那天其實他們有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誰輸了就得去買酒,不過三年級的人一個都沒成功倒是一年級的某個新成員,因為染成社會人士顏色的頭髮,竟然成功買到了一瓶啤酒。不過到了最後他們也沒有喝那瓶酒,一來是因為自助餐實在是吃得太飽,再來是因為只有一瓶酒似乎也沒辦法喝得盡興。所以最後就成了遊戲的獎品,最後似乎被存在感比自己都要薄弱的土田贏了回去,至於喝沒喝,就不是黑子能知道的了。
電視到後來乾脆就成了擺設,仍舊開著,黑子卻全然不知道它在播放些什麼內容了。他只記得黃瀨略帶著笑意的眼眸在燈光下閃著不知名的光芒,說著他們隊裡沒了笠松之後他都很久沒有被踹,說著畢業之後他們幾個隊友一起到以前合宿訓練的地方,摸魚野餐還有徹夜的聊天……
但是喝酒卻是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開始的,有些苦澀但也並非難以入口的液體,隨著漫無目的地閒聊一下子就去了許多。一開始黑子還勉強記得他們在談論白天還沒說完的相田和清水之間的關係,再後來就有些模糊了……似乎說到了帝光還有一些曾經一度讓他覺得難以釋然的過去。
到最後,似醉非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