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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來之則安之，萬事隨緣。”凌多多對此倒是看得很開，清朝時期所謂的武學當真是一筆爛賬，少林若是趁此機會棄寺離開，到一個僻靜地方重整旗鼓，未嘗不是鳳凰浴火，能夠躲過後面一百多年前的數場浩劫。

“嗯，萬事隨緣，說得對。”方世玉隨口應和了一聲，把紅薯塞到他手裡，“不說這些了，先吃東西吧，今天晚上是要放鬆的，別想這些煩心事兒了。”

凌多多一點頭，把紅薯烤得鬆軟的外皮剝掉，湊到鼻端聞了聞，讚歎道：“味道真香，吃東西的品味還真是不錯。”

方世玉湊過腦袋來，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紅薯，得意道：“是吧是吧，也覺得是呢——再讓咬一口。”

凌多多終於沒忍住，朝天翻了一個白眼，突然間心頭一動，輕輕捏了一把他的耳垂，感覺肉嘟嘟的手感不錯，輕聲道：“聽說，耳垂厚實的有福氣。”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一個當和尚的，難道不信佛祖反倒信這玩意？方世玉頗覺奇怪，坐起身來看向他，關切問道：“怎麼了？”

凌多多一側頭，笑道：“摸摸的就知道了。”

方世玉依言抬手，發現他的耳垂幾乎是沒有的，最下面的肉貼著軟骨，只有可憐兮兮的一小點。

凌多多幾輩子模樣身段皆不一樣，唯獨是耳朵，每一輩子都是這樣的，壓根就摸不到肉，剛剛那句話是他第一輩子的時候孤兒院的院長告訴他的，凌多多莫名其妙一直記到現。

方世玉發現他情緒有點不對，連忙笑道：“一個成天胡想八想什麼呢，哪來這麼多事兒？覺得比厲害多了，現咱倆要是打架，能讓兩隻手一隻腳，還打不過呢。”

“再厲害還能怎麼樣？”凌多多託著下巴撓了撓自己的額角，側眼看著他笑道，“來了少林之後的武功突飛猛進，但是以前廣州逍遙恣意的日子不是比現要快樂很多？”

他還記得自己五年前第一次見到方世玉的情景，珠滾玉盤似的清脆敞亮，晴天落白雨似的明亮激昂，那時候的方世玉看起來比現要張揚得多，凌多多看得出來，雷老虎這件事情給他帶來的打擊很大，整個的心態都再也回不到當年了。

凌多多對於自己看的眼光一向都有十成的信心的，然則方世玉卻鄭重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不，覺得的生中沒有比現還快樂的時候了。”

凌多多輕輕眨了眨眼睛，目光落他身上時帶著前所未有的審視和揣度：“前一天還為如何闖過十八銅陣煩惱，明天就又要踏上返回杭州的征程，說過得快樂？”

方世玉臉頰微微漲紅，張了張嘴巴說不出話來，掂掂膽量終究不足，低頭把火炭上烤著的串紅薯的樹枝拿了起來：“吃東西，再不吃就放涼了。”

……把剛從火上烤過的東西拿起來說要涼了？凌多多感覺到這個邏輯十分有問題，張張嘴巴正想提醒他，就見方世玉已經把紅薯連皮帶肉一塊塞到嘴巴里。

下一秒，方世玉果然如同觸了電一樣跳了起來，張大嘴巴把東西都吐了出來，伸出舌頭呼呼喘氣，含糊不清道：“燙……燙燙……”

這孩子怎麼突然間傻成這樣了？凌多多連忙一指右手側的小溪，拉著他往那邊走：“快快快，用涼水衝一衝！”

方世玉把下巴埋微涼的溪水裡，眼眶中都是淚水，好半天才抬起頭來，伸著舌頭道：“大溼，還覺得是福緣深厚的嗎？真的這麼覺得嗎？”

“福緣深厚跟智商低畢竟是兩個概念，又不衝突……”凌多多說到一半，著實不忍心再說下去了，一臉慘不忍睹地伸過自己的半截袖子去，“擦擦淚，先別說話了。”

方世玉抓著他的僧袍鼻涕一把淚一把，含糊道：“被燙了一下直接就懵了，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直掉，換了以前，擂臺上差一點被李小環打死的時候，也沒掉一滴眼淚！”

凌多多安撫道：“說得很對，誰不知道方世玉是真英雄，不怕死不怕痛，就是有點怕鬼的小毛病。”

“方世玉就是全靠著一條舌頭耍貧嘴，幫看看，舌頭還嗎？”方世玉感覺到口條酥麻麻的，沒有半點知覺，口水順著嘴巴往下流，心中大為恐慌。

沒見過那個沒舌頭的說話這麼利索的，也就是咬字有點不清楚，凌多多湊過頭去仔細看了看，發現起了一串的燎泡，皺了一下眉：“快別說話了，小心牙齒碰到，不小心把泡給戳破了。”

方世玉大驚失色，詫異萬分道：“這麼快就起泡了？”

凌多多無奈道：“都讓閉嘴了，帶著去梅花勝地找五梅師太討點清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