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危一次又一次蒙受威脅的人；他，才是那個，因為不是人類，而處處遮掩處處隱瞞，由開始到結束（也許根本沒有開始過）都無法以真誠響應摯愛的人。

約翰知道，布魯斯還不明白，克拉克一直在反覆告訴自己，這種日夜偽裝成地球生物的生活有多麼不正常。那個在本地長大卻因此反而更加孤獨的異鄉者，甚至自嘲的覺得難怪女記者雖然沒少一遍遍試著將之納入男友備選範圍，卻從來未有一次首肯──因為真相是，卡爾艾爾本來就是個虛偽、噁心、與人類社會格格不入的存在，真難為總被欺騙的前任暗戀物件每每遇上困難，還願意第一時間急切的替自己著急設想。

偏偏正是這樣的黑暗思想，不僅是尚未懂得對方雙重身份的布魯斯少爺沒可能琢磨出來的東西，也恰好正是兩人之間最可怕的一道鴻溝：即便理智知道的非常清楚，路易絲不曾正視肯特也不再眷戀超人的事實，對克拉克的世界依舊產生了空前的打擊。他扭曲般想著自己絕對再也不能像個不經世事的愚蠢青少年一樣，捲入那不應攪和的感情漩渦之中了。事實上，克拉克在開始被韋恩先生追求以後，沒少在夜深人靜的瞭望塔內自虐式的提醒自己，眼前的所有彷若亡父喬納森在其久遠過去，曾經意圖警告過的一般：他一個外星人其實不配──或者說，異類就要有所自覺，到死都必須獨善其身。

這也是為什麼克拉克當時對於韋恩先生的一舉一動感到異常痛苦。有待最初心底奇怪困擾的感覺消散後，他驀的察覺到了對方不容質疑的誠懇以及認真──甚至當他發現自己於此居然有那麼一點點（其實是非常非常非常）高興的時候，在下一刻卻幾乎是要陷入某種劇烈的恐慌裡面了。沒有太久，最開始布魯斯所帶來那點似有若無的希望，反而助長了克拉克日漸滋生的絕望：他總得時時刻刻的撻伐自己，不要想著接受‘有房有車有身價以及有更多更優秀選擇的大富豪先生’，因為妄想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之一了──即使接受了，然後呢？撒謊一輩子嗎？可那些苦難絕不會因為他卡爾艾爾有所改變而結束，他確實瞞得了一個月，也許還能再變成一年，但他瞞的了十年或是一輩子嗎？又或者坦白呢？別傻了你這低能兒，就算大少爺一開始為此欣喜若狂，等到明白那些悲劇災難綁架與生命脅迫都是來自他的伴侶選擇時，他難道不會學著將自己一腳踢開，找些更適合自己也更登對更溫柔的漂亮女性嗎？

──看看以前愚蠢的自己吧！被路易絲拒絕一回的現在已經足夠悽慘了，為什麼不能學會教訓，乖乖的當個朋友就好呢？

耳聽於此，約翰也只能默默的對這倆傻瓜鬼打牆般八竿子沒有相通的思考模式感到焦慮。所幸，蝙蝠俠很快的發現了眼前搭檔一輩子埋藏最深的秘密，在極短的時間內翻轉了局勢。不露痕跡不動聲色的幫助克拉克撿回了信心，找回了希望──火星人即使有著心靈感應的本領，至今卻也驚奇布魯斯韋恩到底是用了什麼樣的方法，才喚起了這樣一個動人的奇蹟（說也奇怪，如果今天是另一個人做了跟闊少一樣的事情，不知怎麼，約翰覺得那對克拉克就不會成功）：拿掉偽裝的蝙蝠俠先生，神秘的在頃刻之間使那個氪星人在瀕臨全盤的自我否定之後，終於又像是多年前的自己一樣，感受到了那種，所謂的‘家’才會給予的，‘被重要的人接受的感覺’。

事情進展到了如此地步，約翰總算是滿懷暖意的放下了自己心底長期下來，一向靜靜高懸的大石。即使小記者心中的陰霾並未完全退卻，那又如何呢？他無聲的想，反正，這大抵也只會是時間早晚的差別而已吧。

最後。

總算，在一個如往如昔，正像以前一樣寧靜看似毫無區別的和平夜晚，當他走進值班室，與聯盟主席擦間而過的一刻，火星獵人有些激動的聽見了那句，他已經不太確定自己究竟會不會是要在很久很久以後的某天，才能聽見的心音：讀心的天賦讓他立刻明白，眼前的氪星人這回是拿出了心裡所有僅存的勇氣，只為了進行最後最後最後一次的豪賭──卡爾艾爾不只是想證明布魯斯韋恩是不是真的那麼與眾不同，更多的是，在經歷這麼久以後，他現在非常非常想要擁有一個理由去相信，自己這種不正常的、噁心的存在，是不是真的、真的也會有那麼憶萬分之一的可能，會被別人所容忍接納，甚至喜愛呢？

在打過招呼，望著那個紅藍相間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邊緣之前，約翰瓊斯就已經知道，即使克拉克肯特今天終究沒有問出那句讓他坐如針沾了一輩子的真相，他也早就已經賭贏了。

☆、在鑄成大錯之前，那個永遠的真相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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