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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最後這句，純屬餐具。（劃掉）

……

讓我們把鏡頭轉到14年後。

那時奧利佛內臟絞痛，身前擋著一個（肩膀不斷滲血的）夜翼。

……

聽見那句“我會為此痛苦一輩子，我會永遠惦記著：如果你們沒有在今天這麼做的話！！！”

那一剎那，他猶豫了。

不過是看著氪星主席講完那句話而已。星城的守護者想，不能明白為什麼──這個You，在他耳裡聽來，並不是‘複數’的意思？

──他總覺得卡爾艾爾說的是‘你’。

地球上最強大的男人，在苦苦懇求（並且即將憎恨至死）的物件，不是阻攔他的神奇女俠火星獵人水行俠還有閃電俠等等等等等。

他在乞求奧利佛奎恩憐憫他。

明明那個時候。

自己只要稍微狠毒一點，冷血一點，一切就會結束了才對。

不用二十秒的瞬間，他就可以放倒夜翼，阻止掉邪惡魔法的倒時計了，才對。

──然而為什麼我的腳卻動不了呢？

戴著兜帽的用箭者眨眨眼睛。分神驚訝‘卡爾艾爾正在向自己哀求’的那一刻裡面，他居然很不合時宜的想起了某天晚上，自己陪同家人在看實境秀的當口，心底所產生的情緒。

所以，真相，完全就是──不只是幾年前而已？

星城的守護者渾身一僵，猛然間意識到了：現在、過去，甚至，馬上也有未來……，這麼久一段時間裡面，試圖拆散世界最佳搭檔的人，根本不是布魯斯韋恩，也根本無關緣份際遇還有之類的狗P。

──至始至終，都在破壞的人……原來是我……嗎？

他瞪大眼睛，彷佛終究是在好長好長的歲月流逝之後，幡然醒悟過來：自己究竟打著‘糾正’之名，行使‘嫉妒’之實，把事情弄得一塌糊塗，多少年了？

奧利佛奎恩背後一涼──那甚至不是一種良心的譴責，那只是煎熬，關於得知自己‘比起過去輕蔑嘲笑的布魯斯韋恩，還要更加膚淺、更加幼稚、更加可笑墮落、更加不配身為正義聯盟的一員’。

他只不過是，身為超級英雄的強烈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於是他偏過目光。

終於直視了那雙，主席他深陷於瘋狂與絕望的巨大漩渦之中的，藍色眸子。

──真是清澈呢。

他漫不經心的想，回憶起星城的CEO，見過高譚的闊少爺多少次了？他明白那個黑髮男人，就與卡爾艾爾一樣，兩個人都擁有一對非常漂亮的藍色瞳孔。

那個瞬間他就知道自己妥協了──然而也不能就這麼妥協，所以他只管問。

“你知道地球的歷史，有多久嗎？”

全場都是一愣。

他看見黛安娜與氪星人，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目光望向自己，水行俠他們則是顯得不安並且憂慮，剩下唯有約翰瓊斯，他當時透露出一種明目張膽的‘默許’的味道。

於是，他繼續了。

“地球形成至今，大約是45億年左右。”

“生命開始出現，則是10億年前。”頓了一下，綠箭希望自己沒有記錯數字，“動物要等到6億年前──至於，具有高度智慧的人類祖先，更是，只有800萬年的歷史。”

“現代意義上的人類，不過區區20萬。”

奧利佛奎恩事不關己的說著，輕輕往前走，甚至忽略掉疼痛的感覺，蹲下腰身，只為了能跟（屆時被壓制著的）卡爾艾爾，平穩對視。

他在對方的眼底瞧見茫然，失序、以及混沌。

還是隻管問。

“你真的擁有這種決心嗎？”他冷漠的質疑，“如果你口中‘能夠發明創新技術’的族群，他們的星球，甚至還沒誕生呢？”

“──你有等待至少，45億年的覺悟嗎。”

他們都毫無表情。

然後。

戴兜帽的守護者，目睹氪星主席的面具碎裂了。他看上去不再具有威嚴，不再年輕──那個脆弱的生物癱軟無力，彷佛恍惚間，心靈老去100多歲，人生此刻充滿疑惑、不解，還有絕望。

他們都是第一次看見卡爾艾爾如此絕望。

那個地球上最強大的存在，僅是良久以後，才擠出一句。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