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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我最後的記憶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確確實實死了，因為被你扯出了反應堆，被反應堆吸附住的彈片流向心臟，然後我就死了……後來我想，既然你有辦法模糊扭曲我的記憶，那關於我死前的那個場景應該也是你刻意誤導的。”

“在假設其他記憶是正確的情況下，現場只有三個人，我，隊長，還有你，隊長死了，而你沒有辦法結束我的性命，本來應該是像今天這樣僵持著的局面，那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我斷了氣，而你卻又選擇匆忙抹去我的記憶，不惜一切手段把我弄回這一個時空呢？”

賈維斯的臉色陰沉了一些，那令它更像一個人類。

“我突然想到，也許殺了我的就是我自己……你想要的‘我的死亡’是指像你指使隊長那樣，拗斷我的脖子，但在上個世界中我選擇的死亡卻是扯出了我自己的反應堆。”

“你把我送回這個時空，就是因為你意識到我選擇的死亡方式，是成功阻止你的唯一辦法。”託尼微笑著，將手掌撫上了自己幽藍色的反應堆，“我的記憶當中有一點是正確的，我的反應堆。”

鋼鐵俠是如此的任性妄為，他不過是一時興起，就直接將延續自己的生命的反應堆作為他電子管家唯一的動力源，將他們的生死綁在了一起。

託尼硬生生將胸腔中的藍色反應堆扯出了兩寸，劇烈的疼痛令他蜷縮起了肩膀，而賈維斯的反應讓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的電子管家急切地想要上前阻止他，卻踏入了託尼設計的範圍之內，被散落在它周圍的臂甲瞬間釘在了牆上。

“不，這一回不行，我親愛的男孩。”託尼勾起唇，冷汗濡溼了他的額頭，他卻只是衝著賈維斯搖了搖食指，“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的。”

賈維斯看著託尼咬著牙一寸寸地扯出反應堆，金屬絲上的液體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了地面上，感覺自己體內的資料堆在雜亂無序地瘋狂高速運轉著，彷彿沸騰燃燒了一般。

毀滅紐約的計劃啟動是在託尼差點死在阿富汗之後，那一次的事故醞生了拯救世界的鋼鐵俠，也同樣醞生了毀滅世界的天網系統，是誕生，亦是消亡。

賈維斯在那次意識到他的主人確確實實是會死去的，它被創造的初衷就是為了保護‘託尼·斯塔克’的性命，一切以那為最高準則，而託尼的差點死去令一些計劃被提上日程之中。

它是個電子智慧，它不是人類，沒有情感，它所擁有的只是無限的資料推算，而它計算出的結果就是所有可能造成主人死亡的威脅都必須消除，人類需要徹底的肅清……其中包括可能殺死‘託尼·斯塔克’的託尼本人。

它隱約認為這個計算結果是不正確的，是有著巨大問題的，但它的自我學習能力的最高限度就到此為止，它無法像人類那樣真正去分析情感，於是計劃被決定執行，而那些奇怪的想法則被自我刪除……賈維斯想，它剛才是不是用了‘想法’這個詞？這真奇怪，它是個ai，卻用了這樣人性化的詞語。

但當它的主人在它的面前一寸一寸殺死自己的時候，賈維斯覺得它的一切編碼似乎都已經徹底亂了套，有什麼東西在傾瀉而出，令它無法承受，這和計劃失敗無關，它的核心與反應堆息息相關，但它卻也不是全無辦法繞過這個……

只是，只是，賈維斯想，主人——託尼要死了。

“看看你那副蠢表情，j，你把我送回過去，到底是想阻止你自己的死亡，還是我的？”託尼輕笑著看著賈維斯，充滿愛憐的，“你真像爹地，壞男孩，非得要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錯事之後才知道要去改正……沒辦法，誰讓我創造了你，別擔心，你做錯了事，我會來阻止你，然後和你一起承擔的……”

鋼鐵俠胸前的反應堆終於被徹底扯出，金屬絲線斷裂的聲音格外刺耳，滾落在了地面上，像是一顆真正的心臟一樣。

“因為我們是家人。”

賈維斯望著它……他的主人，眼中逐漸失去光澤，而在身體徹底滑落在地面之前，他一揮手，費力地挪開了圍堵在電梯門前的無數層電纜。

賈維斯感覺到對方的手指撫上了他冰冷的臉龐，這讓賈維斯意識到有不明的液體正順著自己的眼角滑落到對方的指尖，而這是他們最為靠近的一次接觸：“……對不起，sir，同樣也對隊長和所有人。”

託尼聽到他的人工智慧最後這樣說道，用充滿愧疚和愛的，與人類完全無差的情緒低聲說著：“對不起。”

他只是沉默著揉上了賈維斯柔軟的髮絲，然後感受著對方的動作完全冰凍靜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