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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張了張嘴，這人說話四兩撥千斤，讓他的一團怒火就似打在了棉花上。

雍正俯□捏住胤禩的下巴將他的頭抬起來，只那長長的睫毛依舊遮著他眼裡的光彩，不悅皺眉道：“看著朕。”胤禩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像在雍正心上拂過一般，掃得他的心都跟著抖了抖，於是放緩了聲音道，“好好的你又怎麼了？看著朕，哪裡學來的這般扭捏作態的模樣！”

胤禩一路走來早就想好了，多日來雍正對他一味容忍，他只以為這人同他一般也存著那份年少時的惺惺相惜。如今時過境遷，兩人幾次案前奏對都讓他觸動頗深，尤其那日深夜內殿裡那一縷執著的暖光，的確勾起了他與此人比肩攜手的心思。

若論私情，他胤禩與誰都不是天生的敵人，當初身陷局中各憑本領，他棋差一招輸得口服心服。前因種種皆已成為往事，雖然他有時會堵他兩句，但是是非上頭他從不亂來，他覺得一世因一世果，既然兩人都死過一次，那麼前世種種就該結束在他那個殘破的軀殼裡。更重要的是，雍正不過兩日竟也去了，這一點讓他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寬慰。這一世既然兩人成為皇家父子，而雍正又曾那般誠懇的說過願與他攜手天下，那一刻氣氛太好，他竟然以為他可以去相信。

而時至迎接太后回宮時那個笑容，他才真正的恍然大悟，這人如今沒有了窺視皇位的兄弟，便換了一種羞辱他的方式，比前世更卑鄙，更不恥！如此處心積慮，他到底有多恨自己？難不成要糾纏生生世世？

胤禩眉心一蹙，唰的抬起了眼瞼，眸光竟是帶著幾分陰冷盯住了雍正的眼睛，盯的他心裡跟著一顫，那篤定的心思也退了幾分，不由有些怒意上湧，脫口道：“說話！”

胤禩那眸光一閃即逝，隨即換上了最完美的笑意：“皇上到底有多恨奴才，竟要這般折辱於我？而今這天地間我胤禩孤身一人，你覺得我還會像前世那樣任你拿捏嗎？你是皇帝沒錯，可就算我翻不出你的掌心，也還有一口咬斷舌根了卻此生的絕志。對你的皇位我前世便已敗了，此生也再不會為了奪嫡讓誰替我壓上性命，你若不信，大可一試！”

雍正放開手指，被胤禩的話說的徹底怔住了：“這話從何而起，朕又何曾折辱於你？”隨即想到了什麼般臉色一變，狐疑的看向胤禩，“你對朕起了什麼心思？”

“你……”胤禩真想吐他一口老血，這人怎麼能無恥到這般田地！

“起來。”雍正的臉色變得緩和下來，想著正好乘機坦白兩人的心思，於是胳膊一伸將胤禩拉了起來箍住了腰身。胤禩一個起身不穩落入他懷中，兩人的距離便拉到了最近，鼻息交錯相纏，四目相對時雍正輕易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慌亂。

胤禩大驚之下掙了掙，竟沒能掙脫雍正的懷抱，不由臉色大變，斥道：“皇上，奴才非是女子，請你把手放開！”

雍正胳膊箍的更緊些，看著胤禩臉上的怒意與顫抖的睫毛，心下劃過一絲異動，呼吸剎那有些凌亂了，突然很想在他的眼睫上親一親。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到底被胤禩的怒視拉回了心緒。看著他怒火中燒的雙眼，這一刻他終算想明白了胤禩話裡的意思，這個樣子再不是什麼欲拒還迎的模樣，這人可恥！遂挑眉諷道：“若不放呢？死給朕看？”

“你……”胤禩幾乎被逼到絕路，看著眼前可惡的嘴臉真想掐死這人，怒極反笑道，“莫要欺人太甚，胤禛！”

雍正被他這個稱呼叫的心裡一軟，倒沒了再去撩撥的心思，看著胤禩惱怒的神色沉默了下，這才開口道：“跟朕好好說話，朕便放手。”

胤禩皺眉，隨後點了點頭。

雍正鬆開胳膊的禁錮，卻是向前逼了一步，問道；“你若不是傾心於朕，何以幾番誘惑？如今又說出這等話來，倒似朕欺負了你。”

誘惑？胤禩真想一腳上去，將這人踹回雍正朝去算了。

“說話，你不愛朕？”雍正再進一步。

胤禩下意識的退後，被他這番攀咬幾乎要氣炸了，哭笑不得道：“愛你？皇上何來這番說辭？奴才被你一堵高牆囚禁至死，被你迫的妻離子散立世無名，恨不能抽你筋喝你血剝你皮剔你骨，拿什麼對你傾心？”

雍正一語不發盯住他眼睛，見他眼神一閃躲了開，隨即笑了。將人一把推倒在御案上，身體也跟著逼了上去，沉聲道：“抽筋喝血剝皮剔骨？天下與朕心意相通者，唯小八你一人也！”雍正覺得被取悅了，低下頭覆住了胤禩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