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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併易容去,數日前,他曾用白乙刺他一劍,那傷口便是鐵證。
腰帶抽開,光將那人上衣剝落,藉著馬車外的篝火,一手按上他的胸膛。而另一手,則撫上了他的後背。
一道狹且窄的傷痕,貫穿至後背,翻卷的肉邊依稀猙獰,上面沾染著淡淡氣味的藥粉。
傷口堪堪兩指半。
光的心臟咯噔一聲,在這個瞬間停住了。
這一劍穿心。
是亮。
他全身力氣被抽個精光,竟咕咚一下,跌倒在地板上,背倚著車壁,一寸也動彈不得。
他……居然沒死。
腦間嗡嗡之聲猶如蜂鳴,而在他眼前掠過的,卻分明是——
雪團似的孩子從一頂華貴的轎子中被抱了出來;他給他暖手足,又摟著他睡;那一襲裘衣勝雪,將他裹得嚴嚴實實;摔開的鳥蛋、喂他的肉湯、梅花糕餡的元宵、蘇州進上的果脯、溫泉水暖、抵足而眠……倏然間統統都化作了飛雪,在他眼前碎裂成片。
靴筒中抽出的匕首,終於在那人喉前的最後一寸,停住了。
狹窄的馬車裡,傳來重重的喘息聲。
心跳如擂。
光努力吞嚥著口水。
最後,他將那把匕首,反插入靴筒中。
終究,再下不了手。
亮這一覺睡到了正午。
光點住了他的睡穴卻忘了解開,是以沒能及時醒來。
亮只道自己重傷初愈,精神不濟,卻沒能想到居然是光下得手。
光與那車伕已將那隻從農家買來的土雞剖膛洗淨了,這會正架在篝火上烤著,反正大白天的也不怕會引來什麼野獸。
那香味很快就勾起了亮的飢餓,光這幾日都還是吃的流食,更別提鬼門關口兜了一圈的他了。
另一隻鍋子裡熬著的卻是剔下的半副雞骨,骨香滿溢,“對了,以前楊海師叔還提過,說是碎骨湯對傷口癒合很有好處。”
光淡淡地說,拿著木勺去攪拌鍋底,“你嚐嚐看吧,”說著,給他盛了一碗。
亮不疑有他,接過來喝了一口,卻差點嗆到。
太……太鹹了!
跟蜀山小廚房的手藝,有的一比。
“怎樣?”光問他。
亮勉強點頭,“還……還可以。”又下意識怕他不高興,趕緊補充道,“蠻好吃的。”
首輔府上講究食之本味,極少煨以佐料,口味清淡,亮雖不講究,但素來清茶淡食,即便在蜀山這麼多年,依舊不慣蜀地的口味。
光抿唇一笑,“既然好吃,那就多吃點。”說著,一勺子又是譁——地倒了下去,將亮的那碗盛得滿滿。
如是再三,一鍋湯倒教亮全喝了個乾淨。
一旁的車伕早看出來亮在強忍著不適在往肚裡咽,本想裝作不小心打翻那湯鍋,卻被亮的眼色給喝止了。
光正啃著烤熟的雞腿,他幾日不沾葷了,肚子裡一點油水都沒有,邊啃得口水滴滴答邊還要說,“楊海師叔還說,湯鹹一點對傷口的癒合很有好處,這不我還特地多撒了點鹽,要是我那小師叔,估計就該受不了了。”
亮的眼神一震,而後默不作聲地,將碗中湯水一口飲盡。
吃飽了就繼續上路。
光一上車就倒下不省人事,那烤雞上早撒了藥粉,亮不想讓病後的他太耗心費神,或是聊起來破綻百出,倒是讓他睡了省事。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亮他自己,這一路心力交瘁,恐怕沒有再多餘的體力周旋,等光一睡下,不多時他也沉沉睡去了。
依舊是相擁而眠。
光這次醒來便知自己這一路睡得古怪,想必是亮動了手腳,但他一時想不出原因,如果是要毒殺他,何必費那麼多周折,或是想以毒要挾,但光並不知蜀山極秘,要挾他也無用,何況這一路,是要往竹林去的,糧食清水都只備了短途三兩日所需,不像是要綁了他上哪裡邀賞。
那麼,亮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光想不明白,只能靜心以待。
以往佐為贊他聰慧,卻總說他耐心不足,這一次他倒忍住了要看看,這一蜀山叛徒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馬車一路上歇了三四回,最終在第三個晚上抵達了那一處竹林。
光被叫醒了迷迷糊糊往下爬,沒走出幾步立即被亮拉住了。
“小心,這裡設下了陣法。”
光這下真醒了,“什麼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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