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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毫無意義，可他真該看看那天當他來到221，聲言要帶走Sherlock所有物品時John的表情。Mycroft很少為自己的鐵石心腸感到羞愧，因為那就像他無時無刻得體優雅的儀態一樣，早就成為他本能與習慣的一部分。可那次，當John不發一言地撐在客廳中央，就像正被剝奪走所剩無幾的生命一樣看著他，Mycroft忍不住移開了視線。近幾年內他第二次感到的無法言喻的歉疚，上一次，是在John指責他背叛了親弟弟摔門離去不久，得知Sherlock從巴茨樓頂墜落的時候。

Mycroft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將心血來潮的一時感性拋到身後。他走進的閣樓，從堆疊的紙箱中翻撿起Sherlock的物品，想要的東西並不難找，他甚至從其中一條深藍色的圍巾上發現了絕對不屬於他弟弟的頭髮，暗金色，髮梢微微的捲曲。他最後將那條圍巾放歸原處，帶著拆信刀，手套，和另一條圍巾離開。

Anthea來領證物袋時手機響了，Mycroft直接讀到了最新的訊息：“221發生槍響，無人傷亡。”

“需要加派人手麼，Sir”Anthea臨走前問道。

Mycroft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接著示意Anthea可以離開了。而當他拿起報紙掃閱完第一版時，Anthea仍然站在門口。

“好了，你想說什麼。”Mycroft嘆息著望向她。

“您為什麼只安插人手在診所和貝克街外，卻不讓人跟著Watson醫生？”

“因為他不願被跟著。我記得上次他發現被跟蹤後對我喊話時你也在場。”

“我是說，為什麼他說了不願意後，您就真撤掉人手？”

“……當我說只有你跟我在的時候可以暢所欲言——其實並不適用於任何時間和任何場合，明白嗎？”

“……是的，Sir。”

“你可以出去了。”

“是的，Sir。”

Mycroft重新拿起報紙，卻依然沒有聽到腳步離開和關門聲，他捏了捏鼻根，將報紙徹底扔到了一旁：“……還有什麼事？”

“我只是想說，您弟弟的死並不是您的錯，您不需要太過自責。”

Anthea說完，輕輕帶上門離開。

※　※　※

John渡過了相當難熬的一晚，雖然跟過去同樣難熬的七十多個夜晚相比，這次僅僅是添了幾筆身體上的傷痛。

止痛藥藥效退去後，手指的疼痛就成倍的顯現出來，他試圖想些快樂的事情來轉移疼痛，可腦海裡不停閃地只有墓地裡的畫面。那要比看著Sherlock從巴茨樓頂跳下來的畫面稍好一點，但也沒有好太多。

他想打電話給Mycroft質問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或者打給Lestrade想辦法把這個從天而降的瘋狂男人給弄走，可是他的手機不在身邊，電腦也被沒收，就連試圖離開221都被K勒令禁止，他也沒法冒著以Hudson太太生命為代價的風險從窗戶跳下去。於是現在，他又累又餓，滿腦子都是疑惑，卻還要被傷痛折磨得夜不能寐。

該死的Sherlock！John攥著被子角在心中大罵，如果你還活著，我一定要揍斷你的牙齒！John翻過身，手指因為蜷縮而引發新一輪的刺痛，憋住痛呼的代價則是汗水溼透了枕巾。John閉上呼吸著，直到身體放鬆下來，慢慢收起膝蓋將自己儘量蜷縮成一團。

你一定得活著，一定得……

John低喃著，像是咀嚼著一個真心咒，念下去就能讓它真的實現。而在這無休止的混沌與希望中，John筋疲力盡，緩緩沉入睡眠。

醒來時不過早上8點半。John感覺到腦袋像是塞滿泥沙一般混沌不清，他拖著痠痛的身軀來到起居室，看到K已經端坐在廚房的桌子前，看清他面前擺著什麼時John渾身繃緊，他衝過去，扣上那臺屬於自己的筆電，將它扔到了沙發上。K看上去和昨天一樣鎮定冷漠，對於John算是違背承諾（配合）的行為只是投去冷冷的一瞥，而後他走到窗戶前，望著貝克街的早晨陷入沉思。

面對了水池，John才感覺到攥緊的左手炸開的疼痛，K若無其事地於清晨霸佔他電腦的畫面像針一樣刺中了他，他深深呼吸，把那一陣驚顫化解到泡茶的動作中去。他開啟櫃子，拿出一隻馬克杯，稍加遲疑，又拿出了另外一隻，而後分別放入茶葉，注入開水，直到茶水浸透茶包開始泛出琥珀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