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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確實是怕的。
他不知道下一通錯過的電話又將錯過什麼,在他已經因為錯過,而將對血有著恐懼心理的追命一個人丟在重傷的冷凌棄身邊的時候。
他沒有想過,從來都沒有想過,無論在他面前表現的多麼的自然,無論本身對外物有多麼的不在意有多麼強的適應能力,追命始終都是一個失去了今生全部記憶的人。
他記得的,全部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所有生活的細節,所有對世界的認知,通通都停留在幾千年前的宋朝。生活在他身邊的,簡直就是一個來到現代的宋朝的人,而他卻絲毫的沒有發覺。
對這個世界因為陌生和未知而帶來的恐懼,周圍所有的人都無意識的將他孤立在人群之外,唯一他認得的也認得他的似乎是可以依靠的二師兄……鐵遊夏,他自己都知道,這半年來他把人照顧得有多“好”。他想,即使當初他就那樣讓追命離開,也許追命的生活都會過得比現在強很多。
崔略商的聲音突然傳來:“出了什麼問題,不能跟我說麼?”
說完之後,立即後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在幹什麼?冒充電臺情感專家?人家有沒有問題關他什麼事!
他在期待什麼?鐵遊夏跟他訴苦說追命其實很不通情趣,還是鐵遊夏跟他說追命很好很好甚至比你還好所以他現在很幸福也祝你早日找到真命天子一起幸福下去?
停止吧,崔略商在大
腦裡惡狠狠的對自己說,別再做這種白痴的行徑了,拉扯至今你還嫌不夠難看麼!
鐵遊夏並沒有想這麼多,他已經無力思考。他想,他現在只是想找一個聽眾,一個可以狠狠的罵他,狠狠的教訓他的人。罵到他可以不在這麼恨不得殺死自己的內疚,教訓到他有足夠的力氣去應付內疚悔恨過後帶來的點點心痛。
“略商,你有沒有曾經因為沒有接到一通電話,而錯過很重要的事情過?”他閉上眼,曲起食指按著太陽穴,聲音低沉的開口。聲音中難言濃濃的倦意,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維持一份溫和的偽裝。
“很重要的事?”崔略商迅速思索著鐵遊夏所謂的“重要的事”指的是什麼,從剛剛他們的對話來看,鐵遊夏錯過的,明顯就是追命打來的電話。
似乎並沒有等待他的回答,鐵遊夏張開眼,緩緩的拿起勺子攪著咖啡,目光停留在他自己製造出來的小小漩渦上面,“他從來都沒有打給我過,半年來,一次都沒有。”
崔略商驚訝得瞪大了雙眼。他想起自己和鐵遊夏住在一起的時候,似乎很小的事情,都可以在電話裡聊很久。其實不是有什麼事非要在電話裡才能說,只不過他們兩個都喜歡那種透過細微的電流而製造出來的親近感覺。
“一次都沒有,”鐵遊夏的聲音低沉得驚人:“在我忘記了知會他,就出差一個月把他一個人丟在家裡的時候,他沒有打給我;在我在公司處理事情一個禮拜沒有回家,當我到家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因為高燒過久休克的時候,他也沒有打給我過;甚至有一次,他從酒吧回家被人圍堵,他一個人回到家已經全身是傷甚至有一隻手骨折,他也只是一個人簡單處理,都沒有打給我。”他苦笑著說:“那一次我發現的時候,他的手已經長好了,可是醫生卻說,骨頭長歪了,要等它什麼時候再斷掉的時候才能接正。”
崔略商微微張開了嘴,似乎有些什麼聲音從他的喉嚨裡發了出來,不過他卻已經無法去注意。
“他平時去酒吧打工,只要在家的時候無論多晚都會一直等到我回來。我明明知道如果我沒有回家,他就會在客廳的沙發上窩上一整夜,然後第二天顧不上休息就繼續去酒吧,可是如果公司有事情我還是會留下來處理。無論到什麼時候,他會一直等到我回來,卻從來都沒有打過電話問我會不會回來,什麼時候回來。”
鐵遊夏說著這些的時候沒有表情,只是拿著勺子的手指用力的收緊,指節白得有些發青。
“他夜裡會做噩夢,很嚴重的那種。我好多個夜裡都聽到他突然從房間
裡衝進衛生間去吐了好久的聲音。我不知道他夢見了什麼,他從來都不說。他有藥物史,安眠藥對他一點作用都沒有,所以他在夜裡只能靠自己去入睡,哪怕他其實根本睡不著。可是我一次都沒有安慰過他,你相信嗎,一次都沒有。”
崔略商恍然間想起了不算久遠之前,如果自己有時候做了噩夢,鐵遊夏會抱著自己一整夜,哪怕第二天會揉著發麻的手臂,對他開玩笑:能把我的手壓麻,你的腦袋好硬。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