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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還都正在熟睡,也許有徹夜趕路的商人會在此刻停下腳步擦去汗水看一眼天空,也許有人從夢境中醒來翻個身之後重新睡去。
可這卻是那個人一生之中最為絕望的黑夜,死亡之夜。
崔略商滿身冷汗的驚坐起來。心臟劇烈
的跳動著,喉嚨乾燥得刺痛。
心中是難以平復的恐懼。
窗外正午的太陽,火辣辣明晃晃,刺得他微微眯上眼睛。
抬手遮在眼前,他閉上眼睛平靜呼吸。
從海邊回來之後,一直反覆的被這個夢境糾纏著。
是海又重新的喚起了他的那段回憶麼。
也許該聽他的,這次的任務本就不該去。否則怎會喚起兩人心中的夢魘,讓那人如此的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想到上午自己走出茶水間時,望向那人的最後一眼,那眼中的畏縮與慌亂,讓他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搗了一下。
自己的記憶只到這裡,那……他呢?
是什麼,能讓那個向來公正明理的人,突然的就辭去了警察的工作混入了黑道;是什麼能讓那個從來當師傅為親生父親般尊敬的人從此再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師傅;是什麼能讓那個堅毅果敢的人如此的顫顫兢兢只要自己一不在他的視線裡就心驚膽顫生怕從此就再也見不到了一般。
幾日之後,那人於那個海邊的岩石上找到已經死了多時的自己時,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他閉著眼睛的時候,都會看到那人抱著冰冷僵硬的屍體,一步一步的走回六扇門;看到那人表情麻木,仿若行屍走肉,世間如同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開懷,更沒有什麼能讓他流淚;看到那人在他的墓碑前,縹緲茫然的笑,柔聲說你的願望,我一定做到。
或許,這次他怪自己,是對的。
不該瞞著他去執行一個與海關合作的任務,不該瞞著他坐上了去向公海的船。
他知道真相時,會是怎樣的心境,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
☆、第 6 章
鐵遊夏在海邊。
他痛恨海,可是,心情非常不好的時候,他還是會來這裡。
彷彿在這裡,他經歷了痛徹心扉的失去之後,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變得微不足道,也就因此沒什麼大不了了。
可是,這一次,不行。
無論他怎麼說服自己,那人已經安全無恙了,那人不過是瞞著他做了件普通的事而已,那人很安全,沒命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小混混,可是,他安撫不了無邊的恐懼。
因為他始終記得,就在他一個沒有注意到的瞬間一眼沒有看到那人,就是一別成殤從此天人永隔,直至今時今日才有了闊別千年的重逢。
教他如何不怕?
“追命,留不得。”京城治安的最高機構六扇門的大統領諸葛神侯某天在書房裡這樣說。
他的面前,是身居四大名捕之首的大弟子,無情盛崖餘。
無情的手一抖,從不離手的摺扇直直墜地,“師傅!”
四大名捕向來親如手足,師傅怎會對他說這個?
諸葛神侯背對著他看著窗外,“師傅老了,這六扇門遲早是要交到你們手裡的。你的心思夠了掌管大局,可也還要一個人幫你,才足夠壓得京城的各方勢力。”
無情抬眼:“師傅可是說二師弟?”
諸葛神侯微微頷首:“冷血畢竟不通官場黑暗,鐵手在這方面是你們幾個中最好的。”
無情沉默。
因為他知道,鐵手已經告訴了師傅,結了手頭上的案子後,要帶追命離開。
三個月前返京的九皇子康王趙構,一個月前曾詔追命進宮。追命去了三天,回來的時候臉色蒼白一頭進了老樓關緊了門誰也不見誰都不讓進,三天水米不進。
師兄弟幾個很奇怪,敲不開門只好去見師傅,諸葛神侯當時都是發愣了許久,才輕輕的說,“倒是曾聽說過,九皇子偏好龍陽……”聲音很低,似是嘆息一般,卻足似驚雷般炸響在四大名捕的耳際。
那之後,鐵手不眠不休的守在追命的房外,追命從未踏出過老樓一步。
老樓是六扇門專門用來藏酒的地方,所以裡面的酒足夠追命喝很久,可是,四大名捕的樓裡,從來都不備食物。
所以整整十天,追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除了喝酒。
鐵手心痛的敲著門,卻不知該說什麼。於是就只好夜以繼日的守著,盼著他自己什麼時候想通,能開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