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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伸手掩在唇邊卻是重重的咳上幾聲,身旁一身青色紗衣的清麗曼妙的女子伸手去扶著那男子的手邊,從懷中熟練地掏出一條錦帕來,男子伸手接過向著唇邊靠上,一片刺目的紅色……
那女子的臉上似乎難掩幾分的憂色,然而,視線再觸及那二宮主似笑非笑的眼色,卻是一陣的凜然,垂首再不作言語。
仔細去瞧,只見那男子雖然生得一副極為俊朗,清俊十分的模樣,又養得一身君子如竹如松的好氣質,是個世間少見的俊俏的郎君,然而,那男子的臉色卻是一副慘白的顏色,神色儘管沉靜,也難掩眉間幾分的病態。
待到那負責伺候著那男子的宮女退下,那左手左足畸形的絕色麗人便在那男子對面的石桌上坐定,伸手倒上兩杯茶水,幽幽地嘆道:“也是不知我當初怎生的想法,最後竟這般輕率的撿了你這麼個病怏怏的男人回來?”
那男子斂上了臉上的神色,然而,較之平時言笑不苟的臉色似已和緩上幾分。
憐星託著下巴當真如同一個爛漫的十七八歲的女孩一般神情天真自在的瞧著面前的男人,道:“你笑起來倒是好看,不如你以後可以再多笑笑。”頓上片刻,歪了歪腦袋,又道:“若是讓姐姐知道我撿了個男人回來,她定然會生氣的。”
憐星又道:“你這回又睡了整整六個月零七天。”
那男子手上整理棋子的動作卻是一頓,喃喃的說道:“……半年?”
“你上回子醒來的時候還是慶曆十四年,你這一覺,醒過來,可不就是慶曆十五年了。”憐星倒是頗為漫不經心的說道。
天下的奇人奇事她已見過不少,她已不覺得多有幾分的稀奇。然而,眼前的這個男人……這三年之間這男人清醒的時候卻是屈指可數,大多數的時候,他都在睡覺,不是她熟知的武林中人常使的龜息之法,亦不是世上盛傳的假死之藥,這人一睡下去便是幾個月,探過他的脈息分明是個半分內力也無的文人,竟能不吃不喝,像個死人一樣半分動靜也無的一覺睡上近乎半年,連心跳都開始變得微乎其微,而每次醒來之時,她卻分明能覺出這男人的身體似乎好上了三分,倒也算的上世上她所見的一大奇事吧。
憐星又說道:“朝中早在三年之前已經傳出了你的死訊。”
那男子遂道:“我如今這般的模樣,與死人倒是已經近乎無異。”
憐星沉吟片刻,道,“你能說能笑,能跑能跳,自然不是一個死人。”
但隨即,那原本一臉天真爛漫的小女兒姿態的二宮主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事臉色倏忽一轉,已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冷冷的說道:“倒是你先前託著那諸葛神侯照顧的小情人在今兒個年間被那皇帝從側妃冊封成了蓉貴妃。”頓了片刻後,又道,“端木行一案於去年經那皇帝小兒插手,倒是拔出了一批的奸佞,也算是洗清了那端木行平白被安上的欺君罔上的罪名。”
每說到那朝堂之事時,憐星幾乎難掩自己眉間幾分輕視鄙棄的姿態,彷彿那些個事從她的嘴裡說出來都是一種極大的侮辱,但她還是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或者說,這個男人唯獨最關心不過的便就是那些被她向來棄之迤邐的朝堂之事吧。
憐星臉上的神色很快又緩了下來,卻是喃喃的說道,“你和我們一樣都是被拋棄的人,你被一個女人拋棄,我和姐姐被一個男人拋棄,倒也算是同病相憐吧。”那柔美嬌俏的臉色此時卻是已經變得愈發扭曲了起來,一眼看上去卻是如同惡鬼一般的可怖,那一瞬間恍如惡鬼一般的女人狠狠的說道,“這天下的男人都該死!”
憐星歪著頭看了一會兒對面的男人,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沉吟片刻後,一指那對面的男人,便十足蠻橫的說道:“你不是男人。”
她一邊覺得天下的男人都該死這是對的,但又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不錯,她不能反駁姐姐和自己的話,索性,便一指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說道“你不是男人”。
林子清:……
憐星索性說道:“我救了你,所以,你不能反駁我。”
女人都是喜怒不定的,有時候她們近乎完全不可理喻,尤其在女人受到刺激的時候。林子清明智的不準備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好生糾結下去,桌上黑白色的棋子已經被他收入棋簍之中,林子清忽然道:“再過不久,許是該邊疆將士班師回朝之日了吧。”
憐星終於緩上了臉上的神色,遂道:“再過兩月,除了左將軍楊釗請願自願留守邊疆,右將軍弓樞和一干包括餘晃,張合在內的幾路偏將,幾萬將士此番都會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