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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進犯,或看著俯首帖耳其實逮著機會就要上前來咬一口兒……又北有嚴寒南有瘴氣,東邊兒海水深遠不知幾許,西邊兒鬱氣深重,好人兒都容易勞累,體弱些的不知不覺去了的都有……如此種種,哪兒要不了一個被“委以重任”的親信性命去?如此死法又體面又還能為大慶多殺幾個敵人多賺一點領土,可比那等子直接殺人滅口的划算許多去了。
因此皇帝養暗衛,雖也有彼此制衡聯保的一些手段,卻沒真要他們都養得只剩是皇帝的眼耳、沒半分自我——樹木尚且知道向陽向陰呢,何況人乎?那等根本不可能做到完美的事兒他也懶得白費那個功夫,只要忠心守密四字也儘夠了。
如此養出來的暗衛,見著了仁哥兒這般站在火海里頭,心疼外頭被溫水煮著的青蛙熱的模樣,可不該憋笑憋得腸子都打出絡子來了?就是仁哥兒信寫好了,他迅速接過離去,半道里頭邊趕路邊大笑一回,且見了暗衛裡頭的其他弟兄都是一臉怪模怪樣笑過頭抽了臉的猙獰。因此仁哥兒這日和穆小七來回傳遞了七回訊息,回回送信的暗衛都不同,從甲乙到丙丁到……一路將十二天干都輪過不止一回了。
連後來皇帝聽了那鋪子賬房——亦是這小隊暗衛隊長的一個老鼠須中年人——彙報之後,也不禁笑一回又惋惜一回,可惜仁哥兒那般天資出眾的娃兒偏不是自己家的,又覺不愧是子勝親自教養的孩子,到底是他膝下三個捆一塊兒都比不上的。
皇帝想一回仁哥兒、思半晌王子勝,再收了心,果然精神大振心思清明,一份份往日看著就嫌煩的瑣碎奏章也順眼了不少,那些奏報說東邊倭寇恐有異動、北邊蠻夷只怕又要趁著關內秋收劫掠一回的摺子,處置起來也倍覺謹慎耐心,不比往日常恨被皇座困得不能肆意縱馬驅逐外敵的煩躁。
又有穆小七,雖因應了皇后不好再拿他當十二時辰廉價童工盡情壓榨,然做父親的使喚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就是一日用他十個時辰尚且被皇后抗議勸諫了,然使上□個時辰,常讓太醫院備些安神湯藥與他睡前服用、醒腦藥膳與他醒來時吃、再加上那去黑眼圈的藥膏塗著,大不了再命親信的幾個御醫輪流日日與他把一回平安脈……委實再無不妥的。
若非朕看重嫡子,且不稀得花功夫磨礪他呢!
皇帝如此想,理所當然地將剩下的那些請安摺子並一些略看過實不要緊的瑣碎細務盡交予穆小七批閱,就是那些要緊些兒的他頭疼皇后盈盈勸諫的樣子,不得不先自己看過批閱了,但在命人拿下去處置之前也先抄錄了與穆小七看,也不再多加他什麼功課,不過每日策論之外,多加一篇看完的感想罷了。
這般恰好,雖說時已過午,但快馬加鞭的話,也趕得及去子勝那兒一個來回,或不及用飯,卻能好生吃些兒點心茶水……
皇帝看看抿著唇埋頭批閱奏摺的穆小七,又看看西斜不過一半兒的日頭,撣撣衣袖,悠悠然站了起來,幾下換了普通細麻衣裳,臨出殿門前還很好父親地問一句:“可要我幫你給仁哥兒帶信兒?”
穆小七咬牙切齒回一句:“不必了,多謝皇父。”連頭也沒抬,手下奮筆疾書——雖說每日不過多一篇感想倒少了起碼一半兒的奏摺,可他上課的時間也又恢復如初了好不好!才下了課就被傳過來也就算了,那個本該擔當的索性衣袖一撣,雲彩都不帶走一個的,就要出去會小情兒了!
在其位謀其政懂不懂?孤只是太子啊!甩下大半的國事只想著美人兒什麼的,你以為你是姬宮湦還是帝辛受啊?就算你願意,王家叔父未必肯欣賞烽火戲諸侯、蠆盆養蛇蠱哩!
穆小七憤憤疾書,嘴裡小聲的嘀咕卻嚇得滿室宮人都恨多生了一對耳朵,好在他們是皇帝用出來的,堂堂太子想按個釘子都不容易,何況他人?穆小七原本無意將心中嘀咕說出,但一時不慎說出來後也不狠忌諱,再說此時又沒有留音機,憑一群奴才的耳聽也為不得實呢!哪怕其中真有誰的耳目,說出來也不會有正經重臣信的,穆小七在外頭的門面工程做得素來足,先帝贊他孝順,當今說他周到,百姓自那次地動之後,也多說他仁慈。至於皇帝,若是真有心,就算他今日沒說這話也該有了。
穆小七不以為意,只筆下飛龍走蛇。
皇帝到得王子勝那草屋前頭時,仁哥兒也才寫著字,這次王子勝卻由不得他隨意寫著、就是給穆小七回信也不管,乃是要他默一段三字經,務必字字整齊,不說書法如何出眾,起碼的筋骨且該立起來,不許歪歪扭扭又或者軟綿綿和娘們兒拿繡花針刺出來的似的,且一筆一劃都錯不得,半點墨漬也不許沾上那紙張,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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