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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憨厚老實,王子勝一行,雖說前頭一大一小兩個主子模樣的都是麻衣素袍,後頭那些小廝卻是個個衣著利落,難得這一行十來匹的駿馬,也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那漢子如何敢言半句?不過徒勞的吹著那豆腐上頭沾到的灰塵罷了。
可那俗話怎麼說的?豆腐掉進灰堆裡,吹不得、打不得!顯見這豆腐上沾了灰塵,是極難去除的,那漢子徒勞了半天,嘆了口氣,正想將那上頭一層都去掉了,仁哥兒在馬上看了半天,這時候卻忽然問他:“其實不知道的,也看不出來。離開城門還有兩刻鐘,後頭有很多人正趕來——前頭不過十幾人,也有人買你兩碗豆腐花,你怎麼不把那些留著賣給後來人?”
仁哥兒是真好奇,對於一般人家來說,一碗一個銅子的豆腐花,也不算小事,看那人可惜的模樣分明捨不得,再說了,一般人其實也沒什麼潔癖,當然,讓仁哥兒吃下那樣的豆腐花,他肯定是不肯的,可是他最近見過好些平民娃娃,不說這樣住在城外要半夜裡頭趕路進城賣點小東西的人家,就是城裡頭住著的,衣服上也看不出補丁的,也有那小娃娃把掉地上的冰糖葫蘆之類的又撿起來,略吹吹,對著吹不去的灰土一口咬下去,照樣吃得笑眯眯的,就是家裡大人見了,也不過幫著他多吹掉一些灰土,卻不會說那東西就不要了的——這大叔身上衣服倒是乾淨,但一眼看過去起碼三個補丁呢!
那漢子剛小心翼翼地將最上頭的薄薄颳了一層放到一個陶琬裡頭,此時正又拿陶罐裝著下頭略厚的一層,聞言抬頭憨憨一笑,復又低頭忙碌:“我知道趕這麼一早兒的多沒那麼講究,只是豆腐這東西,大家就貪它個乾淨,就是此時天色未明看不清,我又怎好欺哄於人?”他動作很是利落,這下頭一層又不比之前那一層颳得薄,因此很快就刮好一罐子,利落地將大桶蓋上之後,才舉著陶罐對著站著的那些人問:“可有人要不?雖略髒了點,最上頭那層其實已經去掉了,我兩碗只賣一文錢,或者拿些差不多的東西換也成。”
果然就有兩人湊了買兩碗的,也有那拿一小把野菜換一碗的,不一會子一陶罐子就賣完了,那漢子自己又將原先最上層的那一碗自己呼嚕呼嚕喝了,不過是沒捨得加些芝麻花生碎之類的罷了,竟是一點都沒浪費,仁哥兒看得呆了呆,他也知道民間過活很注意儉省,現在也學會不糟蹋東西,例如筆墨紙硯上頭,就很愛惜,起碼王子騰書房裡頭的硯臺再沒遭過殃,紙張書本也再沒被禍禍過,不過精打細算成這樣,又守住了本心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仁哥兒也知道是自己見識淺,呆了一呆也就收了神色,並未曾多話,只仔細打量了一下那木桶,略算一算以那些陶琬能裝多少碗,也虧得他小小年紀便算得那般明白,不一會就吩咐道:“給那位大叔兩百錢,我們總不好白弄髒了人家的東西。”說完才想起來後頭跟的不是平安長壽幾個,卻是史家的下人,仁哥兒不願佔人便宜,又不好因為兩百錢和別家的下人囉唣,正琢磨著回頭多賞他們幾個些銀錢也就是了,就見左側邊兒上跨步站出一人來,卻正好是他才惦記著的平安!
仁哥兒眨眨眼,這才想起昨夜原是每個城門都留了兩人等著的,偏剛剛一心只好奇那豆腐擔子的會怎麼做,都沒留心,手抬了抬,又放下,沒當著這許多人做出撓後腦勺那般不雅的動作,心裡卻到底有些警戒自己,看來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自己要走的路果然還很長,別的不說,老這麼粗心大意易分心的可不好。
因想著,沒聽那漢子吶吶不敢受的推脫,平安又是個主子下了令就一心一意遵從的,那漢子看出他發呆,身後的大人也不肯開口,少不得略提高了聲音又說了一遍,仁哥兒才醒過身來,便道:“我髒了你一桶豆腐,原也該賠你的。”想了想,又說:“你給我這些小廝各添一碗來,澆頭放得足些就是。”
那漢子原也不是不眼饞那二百錢的,不過是老實慣了不敢要罷了,此時仁哥兒這麼說了,旁邊又有那經年的老人勸他:“不過一兩百錢,是小公子的善心,何必推脫狠了反惹得貴人不快?”
他方將錢收了,回頭那澆頭果然澆得足足的,芝麻花生的味道給熱騰騰的豆腐花一蒸,味道香得仁哥兒都偷偷嚥了口口水,然後才忽然想起來,他自個兒也罷了,爹爹可還沒用飯呢?昨兒又止吃了那麼一小碗糙米飯就睡了……
仁哥兒現在已經連在心裡捶打自己不細心不周到的功夫都沒了,大眼滿含愧疚的看向王子勝,其實看看賣吃食的擔子還真不只那個豆腐花,只是他知道爹爹好潔,必是用不來那不知道多少人用過的碗碟,又知道現在爹爹飲食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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