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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站在一邊低頭當鴕鳥。大角雖然曉得他巴不得趕緊辦完事回去蹲屋裡宅著,應酬什麼的最好能丟多遠丟多遠,可是一時之間又脫不開身,只好點頭應下,尋思著等下就說他不舒服早早打發回去免得出什麼岔子。江南站在他們身後,笑得氣定神閒,穿著西裝戴著眼鏡也真有幾分精英階層的樣子,可對今何在來說那何止扎眼,簡直是刺心了都。於是他垂著眼睛不說話,眼觀鼻鼻觀心,全當沒有這個人。
當時正是華燈初上,夜晚的北京城流光溢彩,七點二十的風吹過大街小巷,江南看見今何在明顯瑟縮了一下,他習慣性地想問一句是不是有點冷你怎麼又沒帶外套,可話到嘴邊打了個轉又咽了回去。他想如今的自己大概是沒有資格問這些,保護的羽翼終究是要撤回來,這個人的路,以後只能自己走。他所能做的一切僅僅只是在不遠處觀望,然後給予適當的幫助。破碎的東西也許有辦法可以挽回,只可惜現在還不到時候。
所以他只是著意選了個避風的路線,然後在大角跟曾總說話的時候,儘量走在今何在前面。
這頓飯吃得不鹹不淡,今何在早早就推辭說不舒服離席了。大角對此毫不意外,向曾總解釋兩句也就隨他去了。而江南作為陪客,整晚上一直恰到好處地維持著風趣幽默又不搶人風頭的上佳表現,只是偶爾走神一下,也很快就拉回注意力。大角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方面來說江南真的很Professional,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又難以抑制地產生了種隔膜感。
可江南對此毫不知情,他只是在低頭吃東西的時候會忽然想起,等下要不要去買感冒藥?
然後搖搖頭想哪有那麼容易病倒。
第二天今何在和大角啟程回到上海,開始漫長而忙碌的準備工作。車站上江南看著今何在倔強的側臉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僅僅跟大角道了別。站臺上人來人往,站臺服務生推著小車子走來走去,天南地北的方言匯雜在這個小小的空間,相遇和離別輪番上演。江南站在車前笑著說那下次就在北京見了啊,大角衝他揮揮手,今何在拎起箱子正要上車,聽到這句話動作頓了頓,可終究還是沒回頭。
江南嘆了口氣,說那拜拜。
汽笛聲劃破北京的天空,長長的列車沿著閃亮的軌道向地平線進發。江南站在站臺上,看著火車慢慢消失在地平線,忽然間感覺有點茫然。
會是誰來北京呢?
不知名的鳥兒飛過碧藍色的天空,積雨雲純白像西藏的雪山。
回到上海後,交接工作開始,繁瑣的程式堆在面前彷彿糾纏成一團的麻繩還首尾相連找不到頭,今何在每次面對著一堆檔案的時候就忍不住有掀桌的衝動,密密麻麻的格子和選項彷彿隱藏了無數陷阱,他總是很難一次性填好,丟三落四老是要重來幾遍,廢掉的表格丟在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檔案每一個字都散發出令人厭惡的氣息,這一切令他充滿了挫敗感。他總是想我果然還是不擅長這些,現實真是令人疲倦,俗務纏身,蠅頭微利,我要是可以拋棄這一切只專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那該有多好。
可不管有多少抱怨,攤在自己身上的責任終究還是必須完成。今何在不得不耐下性子一步步去完成它們,產權交割,財務報告,未來規劃以及很多瑣碎的事項。他慢慢發現這真的是一件辛苦的工作,需要大量耐心和細節上的操作,說起來真是消耗人的事情,於是他心裡堅若磐石的憤怒有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裂縫,但卻依然固執地對自己說我不能原諒那個人。
他花了很多時間在公司的事務上,而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面對電腦,腦海裡整片令人恐慌的空白讓每一個字都寫得艱難,瞬乎而去的靈感無法組織為成型的語言,連心似乎都乾涸。這時候他會格外懷念起無所顧忌的年少時光,單純而乾淨,心無旁騖,從來不想究竟該如何處理後續事項。他只要奮筆疾書,身體裡自然澎湃著激越的情感,不表達出來似乎就會爆裂,而不是像現在需要努力去追尋它的足跡,努力放開思維的束縛去尋找每一個曾經嚮往的點,希望能找回開啟封閉之門的鑰匙。可他卻好像已經遺失了方向,在空茫茫的大地上孤獨而無措。
那時候他彷彿肋生雙翼。
現在他彷彿五感俱失。
《幻想縱橫》創刊號上面寫,“重返陽光之土”。
可到底該如何做,才能重返生了荊棘的王座。
他盯著封面上江南這兩個字,暗暗握緊了手,不安猶如黯夜的鬼魅纏上心頭。
零八年《九州幻想·六橋柳》上刊載了九州複合的宣告,而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