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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那時便知公孫瓚此人?”
“是。”這一句,郭嘉連自己都快聽不到了。
趙雲卻是轉過身,聲音陡然冷厲:“那奉孝為何此前不說?”
“!”郭嘉愕然抬頭,剛剛有了些血色的面容,又剎那蒼白。
趙雲放下簾帳,立在原地。
這人雖是一語不發,可郭嘉卻感到周身鋪天蓋地的壓抑,壓得他的心臟很是難受。
“子龍,如果……當初……嘉說他非是你所尋的明主,你……可願信?”
趙雲望著他,那人低著頭,散落的額髮,堪堪遮住了眉眼,瞧不真切,手臂上裹的紗布,還隱約滲著些血色。
想到這人高燒未退,竟是奔襲千里,為了告知他。
這是一場陰謀,一場要置公孫越於死境的陰謀。
而趙雲更知道,在郭嘉眼中,公孫越的死活,與他又有何干。
是以,他這番不顧病體,跋涉而來。卻是因為……
趙雲長長地嘆了口氣:“我信,但凡奉孝你所言,雲都會信。”
說完,長身輕晃,走出了營帳。
帳簾還在輕輕地晃動,郭嘉怔然,眼底翻浮起一片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此一戰打得如同喪家之犬,袁軍一直退兵三十里,這才重新安營紮寨。陽城久攻不下,卻接連損兵折將,整個行營裡的氣氛跌到了谷底。
趙雲在公孫越那裡碰了一鼻子的冷言冷語,不過是指責他為什麼撤退的時候,沒有親自護衛他。
趙雲自然也不會辯駁,事實上,他的確沒有盡到護衛的職責,但,他卻留下了整百人的隊伍給他,何況,那時的公孫越早已脫出了敵人進攻的範圍。
“趙子龍。”
趙雲趕著回帳,不防雷薄將人喝住。
“雷將軍。”趙雲停下腳步。
一團燃得正旺的火堆,火光中,乾枯的樹枝一點一點燃成了黑燼。
兩人席地而坐,不遠處,轅門口,將旗隨風飄動。
趙雲不免好奇,雷薄為何要把他拉出營中敘話,若是為了此前的救命之恩,那雷薄早已謝過了。
雷薄將手中的酒罈子衝趙雲舉了一舉,眼神透著酒色,卻是已有些醉了。
“來,子龍,幹了。”
趙雲淺啜了一口,便放下酒罈,看著雷薄大口大口地灌下,溢位的酒,順著嘴角滾落。
“元昌。”趙雲皺著眉,喊了聲,“孫將軍可是不允許軍中私下飲酒的。”
雷薄抹了把嘴,打了個酒嗝:“呵,所以我這不是拉你出營了。”跟著,又猛地灌了一口。
趙雲打斷他道:“你今日不會只是拖我來陪你喝酒的吧。”
“那些個龜兒子,都不肯陪老子,所以,只能拖了子龍了。”
清洌的酒意,順著喉嚨淌過,涼涼的,恍似這初冬的冷風入喉嚨,而齒間仍是縈繞著一股香甜。
趙雲又丟了根斷柴扔進火裡,火光“呲溜”一下,又竄上了幾分。
而後,他聽見雷薄不緊不慢地開口:“文臺明日會重新下令攻城……你們也在其中。”
“元昌,你是想要說什麼?”
“砰。”
酒罈摔進火堆,頓時,燃起一蓬火焰,亮紅的火舌亂竄。
隱隱綽綽的火光,將雷薄黝黑的面容映得通紅,一雙眸子,眼底一片冰寒。
“主公對公孫越,是下了死令。”
趙雲慢慢站起,轉身那一刻,卻道:“你為何要和我說這些。”
身後,雷薄木然地望著那叢火光:“因為你救了我,因為……我想走。”
大帳中的夤夜,夜風捲拂起帳簾,帶起一片“沙沙”聲,在暗夜中,格外清晰。
郭嘉裹了被褥,左手露在外面,帶血的紗布已被解下,露出那一道猙獰的傷口,黑紅色的血痂爬滿傷口。
趙雲低著頭,仔仔細細地替他換藥,小心翼翼的動作,就像是面對著一件稀世的珍寶。
“雷元昌要走?”郭嘉問道。
“嗯,他是這麼說。”
一圈一圈的纏繞,彷彿纏繞地不僅是這一方潔白的紗布,還有……
也如這般,在兩人之間,一圈一圈地纏繞起來,愈來愈緊……
趙雲將他的手臂塞回被窩,不想郭嘉驀然抬頭,剎那,兩人的距離,從未如此地近,近到能夠清楚地感受,對方溫熱的氣息,呼吸上臉龐。
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