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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腦海,夾著那一團混沌雜亂,讓玄震痛不欲生。他霍然抬頭,茫然地環顧四周,卻看到原本站在近旁的那一圈看不清面容的身影,隨著他的舉動不約而同地後退了幾尺。
他們為什麼要後退,是在躲避自己?玄震茫然地想著,只覺眼前彷彿隔著一層紗障,看什麼都好似霧裡看花,朦朦朧朧。但那些模糊面容上的恐懼卻幾乎化作了實質,僅憑感覺都能察覺得到。
一個聲音在腦後譏諷地回應著自己:對啊,他們當然要恐懼……因為他們的大師兄,玄震已經瘋了,他若非瘋了,又怎麼會殺掉自己的同門師弟呢?
那笑聲愈發悽切,飄渺中帶著一絲冰冷,卻教玄震察覺出一絲熟悉。他低頭看向自身,這才找到了笑聲的來源,原來那發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啊。
瘋了……他當然瘋了!一個好端端的人,轉瞬之間就變成了一隻妖,一個原本活的肆意的妖,竟做了一個誤把自己充作人族的夢,還一夢十九年,多麼可笑,多麼可悲,他怎麼能不發瘋呢?
當了十九年的人,從少年到青年,師長如父,恩重如山,同門友愛,親如手足,如今卻全變成了一場幻夢,夢醒時分,卻是自己負了師尊的期盼,有辜師門的恩情,甚至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手足!
忘記了自己原本的妖身,忘記了殺母的仇人,甚至認賊作父,拜入了專門殺妖的修仙門派,將過去全部拋棄,與仇敵共處一派,甚至恭恭敬敬地將他們當做了長輩,更將殺妖救人、與妖為敵的戒律當做了心中恪守的準則,甚至不惜殺死了無數自己真正的同族!
玄震幾乎要大笑出聲了,怎麼會有如此可悲的人,怎麼會有如此可笑的妖?
妖怪的孽種……
耳際似乎還響著那同門卻不甚熟識的少年口口聲聲叫嚷著的話語,鼻間更繚繞著比煙比霧更加濃郁的血腥氣,那是人族的血味,還是妖族的?
孽種……
若他們知曉,自己尊崇了十九年的大師兄原來竟也是個妖與人生下的孽種,卻不知會作何感想?
……大約是會頓時變了臉色,恨不得像殺死其餘那些妖孽那樣將自己斃於劍下罷?大概還會在自己死後,踹著自己的屍身痛斥一句“這便是膽敢潛入名門正派的妖孽應有的下場”罷?
呵……
風仍未止息,幾縷飛揚著的髮絲黏在了面上。玄震伸手去拂,方碰觸到面頰掌心便覺一陣溼冷。
妖,竟也是會哭的啊……他唇角勾起的那抹悲涼的弧度更盛了些。難道不是如師尊所說,那些妖孽素來都是兇狠殘酷,沒有一絲溫情麼?
他站在原地兀自發著怔,那邊一眾瓊華弟子卻早已亂作一團。死去的玄霆與門中一般弟子不同,乃是承天長老唯一的親傳弟子,在瓊華派亦是被悉心栽培的拔尖人物,如今他這一死,承天長老這一脈失了傳承不說,昔日瓊華花費在其身上的心血亦盡數付諸於了東流逝水。想到到時候宗煉得知自己這唯一的徒兒身死後可能會有的震怒神色,這些年輕弟子更是面色慘白。
更讓他們驚詫不已的是,玄霆在瓊華派中與玄震一向私交不錯,可就是這般親密的關係,如今也慘死於這位大師兄的手下,再看玄震大師兄的神情,竟是冷酷之極,與往日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截然不同。待到看清玄震那滿頭銀絲下額生朱紋,眸染血色的詭異模樣,更是駭得長大了嘴巴合也合不攏了。
地上玄霆尚還溫軟的屍身上傳來的濃郁血腥氣繚繞在他們鼻端,自從與妖界的大戰開始,他們便早已對這氣息無比熟悉,但無論是來自於同門的,還是那些妖獸的,都沒有此刻他們聞到的這股血味更令人想要作嘔。
“……妖……妖怪啊!”
終於,人群中傳來了這樣一聲低低的叫喊,那喊叫聲發著顫,透著十足的恐懼,卻叫醒了仍沉浸在極度的驚詫中的那些人。
站在前面的一名青年回頭一看,衝方才發出顫聲的少年喝道:“胡說什麼,那是……那是玄震大師兄啊!”雖然如此,但方才玄霆便是在他面前死在了這位大師兄的手上,是以即便是在訓斥,卻也帶了幾分虛弱。
玄雲被師兄這麼一吼,頓時嚇得又向後縮了幾步。站在他前面的另一位師兄卻忽然喃喃說了一句:“等等,你們看大師兄的樣子……他、他和那個妖孽,怎麼、怎麼生的有幾分相似?”
這句話幾乎像是在自言自語,但迴盪在眾人耳中,卻無異於一個炸雷。大家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向站在遠處遙遙望著這邊的歸邪看了一眼,隨後又情不自禁地瞥向呆立在玄霆屍首前的玄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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