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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四五日了。”柳夢璃低頭算了算,沉默了片刻忽道,“兄長,你可瞞得我們好苦。你是玄霄的師兄,還在瓊華派學過藝,哪又有什麼打緊,何必為此自傷?我時常看到你一人帶著時滿面悽楚,心下早就猜想你定是有段傷懷往事,想不到竟是這樣,娘告訴我時我真是不敢相信。”
沈百翎躺在枕上,苦笑道:“往事已矣,現下再提又有何趣?我自己難受也是咎由自取,我欠玄霄師弟良多,若無我當年刻意引誘,玄霄何至於拜入瓊華,最終走到如此境地?後來得知他被冰封禁地多載,我心中更是愧疚……他、他恨我至深,那日在捲雲臺上,你也看到了。”
柳夢璃深深看了他一眼,卻道:“兄長,我不知他心中到底有多少恨,但那日你昏迷中不曾看到,我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玄霄他看著你倒在地上,神情似乎一點也不快意,反倒……反倒有些悵然若失。”
沈百翎怔了怔,垂眸默然許久,唇邊扯開一抹苦澀的笑:“那又能如何,我與他之間,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兄長……你與玄霄之間仍有心結,若是不解開,只怕你和他都無法放下。你還是莫要……莫要留下遺憾,不然以後的日子,該有多後悔……”柳夢璃輕輕說道。
沈百翎聽在耳中,察覺她語聲有異,抬目看了過去,心中一驚,只見柳夢璃臉上不知何時已滿是悲傷,一雙美眸中早凝起了兩滴淚珠。他訝然道:“夢璃,你這是為何?”
柳夢璃立刻背轉過身,伸手拭淚,過了片刻才開口:“兄長,我……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小事,情不自禁……”她雖如此說,但語音顫抖,任誰也知引她傷心的事絕不會僅僅是些“小事”。
沈百翎眉頭蹙起,心下起疑,忽地道:“是不是雲天河那小子欺負了你?待我傷好便去教訓他,替你出氣。”
柳夢璃背對著他搖了搖頭:“不,不是雲公子的錯。我們……我們註定是不可能的。”
沈百翎卻不理會她所說,只道:“他在何處?我倒要問問他,我的妹妹有什麼不好,他竟敢負了你不成?我行動不便,你去叫他們來。”
此話一出,柳夢璃身子微微一顫,忽然安靜了下來,過了許久,她才輕輕地道:“兄長,他們……已經離開幻瞑界了。”
“什麼?”沈百翎大吃一驚,頓時便要坐起,牽引得胸口又是一陣劇痛,他卻全然不顧地盯著柳夢璃道,“他們走了,為何?那雲天河不是說要與你一同守護幻瞑界,不讓瓊華派侵入麼,他竟食言而肥?”如依沈百翎往日性情,當不至於如此失禮,只因他一心認定雲天河欺負了自家妹子,是以對傻小子好感盡失,話語間也不帶半點客氣。
柳夢璃轉回身,臉上淚痕已經擦去,面上卻仍籠著輕愁:“兄長有所不知,那天你昏迷之後,玄霄不知為何忽地放脫了對幻瞑界的束縛,還答應雲公子不再與我族為難。那之後,幻瞑界危難已解,他們三個人族再留下已是不便,我……我不能不為旋夢城的族妖們考慮,是以只能送他們返回人界。”
沈百翎方才激動之下傷口頓時崩裂少許,纏在胸口的白布漫開一抹血紅,他手捂胸口忙暗自調息,喘了一會兒才斷斷續續地道:“你……你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走?”
柳夢璃看了他一眼,滿面複雜:“我不能走。娘她獨身支撐幻瞑界,耗費妖力巨大,這幾年已經力有不逮,前些日子為了替兄長療傷,更是損耗極大。那時我已經答應娘,待她避入裡幻瞑宮潛修後,便由我……來接任幻瞑界主人之位。”
沈百翎瞪大了一雙眼,當即目光射向她前額。柳夢璃會意,闔目運起妖力,只見她光潔的額上忽地浮現數道朱紋,以眉心那顆硃砂痣為中心,眨眼間蔓延了整個額頭,花紋之複雜,遠勝貘妖一族的任何妖怪,連前任族長嬋幽都略遜一籌。
柳夢璃睜開美目,又將妖力收斂,額上朱紋也隨之漸漸隱於肌膚下。她幽幽道:“幻瞑界之主必定要與貘妖一族,與這幻瞑界同生共死,我既然應承了娘,接下了這位子,自此之後再也不能輕易離開這裡。雲公子他們……他們還有那麼多事要去做,怎能陪我耽在這樣一個沒有人煙,沒有人世繁華的地方?”
沈百翎嘆息一聲,亦不知說些什麼好。屋內重歸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燻爐裡的香已燃盡,最後一縷殘煙漸漸消散在空氣中。柳夢璃側過頭望著那漸漸消逝的紅煙,含淚喃喃自語:“……誰言別後終無悔,寒月清宵綺夢迴。深知身在情長在,前塵不共彩雲飛……”她飄忽的目光輕輕落在沈百翎身上,那雙眼中閃著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