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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模糊不清的面孔,問道:“那個疤面少年?”
“不錯,那人面頰上確是有一道極長的疤痕,當真是醜陋至極。”厲初篁點頭微笑,“他本是青龍鎮上一個普通漁民的殘魂,死後轉而附到了這少年的身上,昔日的親朋好友便沒一個肯認他,唯一相依為命的老母親也早已死去,他恨恨之下不免要讓那些舊故也嚐嚐他心中的痛楚,可不曾想卻被一個青年道士壞了好事,本想將這道士殺了洩恨,卻又教另一個少年劍客趕走。這殘魂在新身子裡待得本就不大暢快,那一次受了傷,不久新身子就腐壞得不能用了,他不得已,只得離了那身子四處尋找新的寄居之所,倉皇中竟跑到了八公山的一隻灰兔體內。”
厲初篁似笑非笑地望著沈百翎瞪大的雙眼,彷彿覺得他此刻的表情分外有趣,停了一會兒才續道:“說來可笑,那殘魂變作山中野兔,每日裡不只要躲避豺狼虎豹,竟還要防著別被人捉去祭了五臟廟。可巧有一日,他險些被兩個山野莽夫抓去,幸而遇到一人將他救下,可他只看了一眼,便認出那救了他的恩人恰恰就是害得他落到如今境地的青年道士,當即心中那一絲感激也化作了滿腔怨恨。但這個道士卻是一點兒都不曾察覺,只當他是隻普普通通的兔子,還將他養在了身邊。”
沈百翎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低聲道:“你怎麼會知道——”還知道得這般清楚……
“日子一天天過去,那灰兔跟著道士去了不少地方,長了不少見聞,有一次,那道士帶他去了個地方,而那一次的經歷竟成了灰兔一個大大的機緣。”厲初篁緩緩敘述,聲音愈發溫雅,眼中卻幽光大盛,“他們上了衡山,到了仙家名門青玉壇,洞天日月,內有乾坤,那可真是個好地方~更難得的是,那裡的弟子竟還通曉上古以人魂入藥的仙術!那灰兔當時便十分留心,可他畢竟只是一隻兔子,雖心中有了許多計較,卻只能隨著那道士離開青玉壇到了崑崙。他心裡怨恨道士,自然不懷好意,那道士似乎通曉入夢之法,時時潛入他夢中,每每被噩夢糾纏,大汗涔涔,灰兔見了當真歡喜~”
沈百翎聽著他輕柔的訴說,似乎也回到了當時的情景,這故事中的每一幕他都曾經歷,只是從不曾知道,原來他那時的噩夢竟是來源於此……但旋即一凜,掃向厲初篁的眼神中滿是震動,對那些往事瞭如指掌,若非親身經歷怎能做到,他竟是當年那個疤面少年,那隻灰兔!
許是從沈百翎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心思,厲初篁唇邊那一抹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郁:“可沒過多久,那道士的師父察覺到了灰兔的古怪之處,竟派了另一名弟子將那灰兔的皮囊毀了個屍骨無存,那名弟子居然就是曾在青龍鎮外傷了疤面少年的那個劍客。有趣啊有趣,同一個魂魄,先後兩具身體,竟都是毀在了他的手裡,這恩情可真是不小。”他瞥了一眼玄霄,眼中幽光漸漸收斂,似有若無,又道,“好在殘魂還是逃得了一條性命,他記掛著衡山的見聞,輾轉移入了青玉壇一名低等弟子的體內,努力修行終於有了成果,更僥倖成了後來的青玉壇掌門,他做了掌門後才知曉,原來當初青玉壇用以收集人魂的竟是一塊形如玉橫的寶物,那物事凡俗之人不曉得,他卻是一眼就認出,那是上古便有的鑄魂之石。他又翻閱門中記事古卷,才知青玉壇某任長老從海外雲遊歸來時攜回此物,後來有人動了念頭,故意將使人生魂不穩的丹藥混在尋常治病藥丸中送下山,分發給衡山一帶的村民,這些凡人也當真愚蠢,將這些丹藥一概服用,如此一來,只需到了夜間魂魄最是不安時運用玉橫之力,便能將一整個村落的魂魄盡數吸入其中,這些魂魄先是被封存起來,再一一入藥,所製成的丹藥用於提升功力,著實妙不可言。但這些事終究留下了蛛絲馬跡,被幾位他派弟子發覺後,青玉壇便不敢再肆意妄為,這事也漸漸湮滅在前任掌門、長老和幾位執事弟子的心中。而那玉橫著實珍貴,雖不再使用,卻被好好收藏。”
“果真是青玉壇所為!”沈百翎想起那些村民死去的慘狀,面上流露出難以遏制的怒氣,“如此喪心病狂,也配稱作名門大派?!”
“呵~沈公子此言差矣,人誰無死,若能以區區性命成就青玉壇一派的威名,豈不死得其所?更何況青玉壇多年來煉製丹藥贈予山下愚民,早不知播灑下多少恩惠,不過要他們小小償還一二,也算不得什麼大過。”厲初篁若無其事地笑道,“只不過我看重這玉橫,卻並非為了它能協助製藥,而是有著另一個緣故,沈公子不妨猜上一猜?”
沈百翎一怔,正要蹙眉思索,忽聽耳邊玄霄低語道:“渡魂。”他腦中靈光一閃,眉頭頓時舒展開來,淡淡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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