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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冀望於天墉城其他幾位長老,只盼他們見多識廣,能想出什麼補救之法。我亦會去經庫細細檢視,說不定另有轉機。”慕容紫英坐在椅上,皺眉說道,“好在崑崙山天墉城乃是天下清氣鼎盛之地,不止在此修煉事半功倍,對滋養你魂魄亦是大有裨益,待我明日稟告掌門,擇一處靜地於你,且在門中暫居下來。至於烏蒙靈谷之事,你亦不必太過擔憂,我自不會袖手旁觀。”
沈百翎本正凝望著桌上搖曳不定的燈火出神,聽到他如此說,抬眼輕聲道:“紫英,你本不必如此……”
慕容紫英卻微微搖頭打斷了他,沉聲道:“天河、菱紗夫婦早已逝世,夢璃亦隨幻暝界不知去向,我之至交,如今唯剩下你一人而已。吾輩修道便是為了濟世救人,普通陌生百姓的性命尚且不能置於不顧,更何況是自己的摯友?”
沈百翎聽他語氣真摯,實是出於本心,目中不由得湧現出感激之色,低聲道:“紫英……多謝。”
慕容紫英聞聽此言,面上雖仍是古井無波,眼中卻有一抹窘色一閃即逝,他忙挪開目光不與沈百翎對視,過了片刻才輕咳一聲道:“……時候不早,早些安歇罷。”說著起身向內室走去。
沈百翎怔了一下,一瞥眼間已然看到他雖面上一派冷淡莊重,銀白髮絲間露出的一雙耳朵早已染上一抹粉色,不由得暗中莞爾。過了這許多年,當年的少年人如今早已變得穩重嚴謹更勝往昔,哪知那害羞的性子卻和以往仍是一模一樣……
良久過後,印在窗上的那點燈火終於熄滅,屋中陷入了一片黑暗。沈百翎側身臥於榻上,一時心緒紛亂,難以成眠,一闔上雙目,往事便如排山倒海般湧了上來。過得許久,胸中那乍喜乍悲的情緒終於漸漸消褪,近在咫尺之處,忽地有極輕的呼吸傳入耳中。
溫熱的氣息一吞一吐,輕輕觸碰著脖頸。身畔那人似乎早已沉沉入睡,鼻息十分穩定悠長。沈百翎靜靜聆聽了一會兒,猛然心底一悸,恍然間只覺自己彷彿回到了數百年前,那個風浪之夜……
那一晚,亦是同塌而眠,那少年躺在自己身畔,亦是悠長清淺的呼吸,莫名地讓自己的心安靜了下來。
紫英……他一直如此,讓自己心安……
沈百翎想著,唇邊不覺又勾起一抹淺笑。忽聽得耳畔鼻息微微一沉,接著便傳來慕容紫英清冷的聲音:“怎麼還不睡?”
“……想起了一些往事。”沈百翎過了半晌才輕輕笑道。
許是聽出了他話語中含著的笑意,慕容紫英停了片刻才道:“莫非是那年你我同遊海外,於船上共處一室共睡一榻之事?”
“……紫英果真深知我心。”沈百翎被猜中心思,臉上不禁微微一熱,笑道,“那時亦是如現在這般……”
慕容紫英默然許久,道:“海上風浪極大,不比天墉城清靜,不過……”停了一會兒才低聲又道,“我卻更懷念那時……”
沈百翎苦笑道:“那時床榻哪有如今這般寬敞,我與你又不過初次相識,當晚只怕你獨佔了整張床,令我在外飲一夜海風,好容易擠上榻卻又大半夜不曾睡著……”說著卻又低低笑了起來,“不過如今再想起,那竟是我一生中極少幾次歡悅的時刻……”
此情此景,與當年並無不同,然而這中間畢竟橫亙著四百年的時光。即使身畔那人相貌一如少年時,歷經了數百年的人事,心境也早已不同了。但即便如此,那人卻依舊會因故友歸來而欣喜,為故友遭遇慘景而傷悲……
紫英,人生有你這樣的莫逆,又復何求?
沉默了片刻,沈百翎忽地又想起了什麼,翻身面向慕容紫英低聲問道:“紫英,我有一事竟忘了問你。你怎麼會到了天墉城,又做了這兒的什麼長老?”
黑暗中,慕容紫英緩緩答道:“此事說來話長……瓊華派隕落之後,我便出家為道,自號紫胤,因夙瑤掌門將開啟禁地的靈光藻玉交付我手,我便獨自隱居在禁地中,一面鑽研鑄劍之術,一面依著禁地中種種修煉之法潛心修行。因不忍見劍林中那些寶劍終日暴曬荒野,索性便將其與我多年尋訪得來的劍器一併妥善陳放在禁地石室。自此過後我便將禁地更名為了劍冢。”
“劍冢……”沈百翎喃喃念著,微笑道,“紫英本就是識劍愛劍之人,住在劍冢中,倒也理所應當。”
“所謂‘崑崙千百丈,不知日月衰’,大抵便是如此。隱居於劍冢,周遭的歲月流逝也彷彿離人遠去……不知不覺百餘年過去,我亦算得上初窺仙道,修行有成後便四海雲遊,偶然與天墉城第六代掌門相識,因為敬其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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