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只聽他冷冷哼道:“到底進不進?再磨蹭就把你推進糞池。”該酷吏覺得攻略這個準太子妃太沒有成就感了,和韓嫣一樣的毛病,愛惜羽毛。
說完,張湯轉身大步走了進去。
一時間被唬住,阿嬌下意識地跟上。
周圍突然變暗,心裡微微發憷,最初賭氣逞強的腳步不禁變慢了下來。
“有臺階七步。”黑暗中傳來毫無溫度的聲音,被不知從哪裡來的冷風裹挾著,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阿嬌卻也硬氣,咬著嘴唇不說話,拽緊自己的袖子,就著牆上的燭光仔細腳下,在陰暗的牢房裡小心行走。
每隔一段路就會遇到獄卒巡視,張湯熟門熟路,向獄吏打聽臨江王的訊息。
對這個前太子,獄吏老同情了:“臨江王向郅大人借刀筆刻遺言,郅大人都沒有答應,整日哀慼戚的,今早竇太尉來看他之後,終於安靜了很多。”
在沒有筆墨的情況下,寫字只能用刀刻。
顯然,劉榮是自以為死已是不可避免,只好帶著一顆絕望的心,向郅都提出寫遺書的請求,出不了頭,寫文字罵一罵這骨感的現實苦逼的世道還是可以的,只是郅都這硬漢也忒不講人情了一些,心血管硬化的程度遠非常人能夠想象,硬是把一大好青年逼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死死不了的境地。
“竇太尉來過?”劉徹和張湯對視一眼,紛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異。
竇嬰原是前太子榮的太傅,師生關係非同一般,前來探望也不足為奇,只是竇嬰在朝堂上裝聾作啞,並沒有為劉榮求情開罪。
自古以來,錦上添花者眾,雪中送炭者寡。尋常人眼裡,劉榮怎麼看都是兔子尾巴長不了,能不拖累他人就燒高香了,竇家的老油條會這麼好心?
“竇太尉有沒有送什麼東西過來?”劉徹問道。
獄卒答:“一些吃食……”他猶豫了一下:“還有簡板和刀筆。”
“不好! ”劉徹大叫,恍然驚覺郅都不願提供刀筆的意圖,滿足已抱死志之人的願望,未必是拯救眾生的神父,還有可能是送上斷頭套餐的劊子手。
“臨江王要自盡,前面帶路! ”
要是劉榮真出了什麼事,他的死勢必算在他們母子二人的頭上!劉徹心急如焚,連阿嬌也顧不得了,只三步並作兩步地往監牢深處衝。
當劉徹一行人趕到監牢前面,劉榮正拿著刀筆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劃,尖銳的金屬刺破了蒼白的面板,鮮血迅速染紅了衣襟。
他愣愣地盯著彷彿天降般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一臉震驚疑惑,他的腳邊落了一塊簡板,上面刻痕很深,字跡潦草,還沾了不知名的液體,應是在悲慟至極的情況下寫成。
“太……太……”劉榮的嘴唇顫抖著。
不知道他想說的是“太子”還是“太遲了”或者是“太他媽的冤了”,劉徹只覺得腦袋炸開,最先反應過來,命令獄卒們開啟牢門,進行急救。
長安獄吏動作熟練,分工明確,一人奪了兇器,一人制住劉榮防止其掙扎,一人壓住傷口止血,一人跑去請太醫。
張湯對臉無血色尚有餘悸的準太子妃道:“畏罪自殺是常有的事,投繯的吞毒的倒都好收拾,屍體往外一抬就乾淨了,唯獨這種見血的麻煩,地上牆上都得用石灰水洗刷一遍,還要用艾草燻。”
“……”阿嬌往劉徹身後躲了躲。
被嫌棄死法不利落的劉榮寧願剛才割深點,直接去地府和母親團聚算了。短短一天之內,他便經歷了幾個大起大落,人生的悲歡離合。先是莫名其妙地被關起來,手足無措過,憤怒憎恨過,悲哀絕望過,接著自殺又莫名其妙地被救了回來,驚疑不定過,警惕彷徨過,無奈嘆息過,最後莫名其妙地被放出牢房,搬進高床軟枕嬌婢侈童的宅子,他現在一點也不想死了。
死過一次的人,才格外惜命。
珍愛生命,遠離刀筆。
當個廢太子又如何?
比起那種骨肉相背、人生無常、卡在生與死之間不上不下的痛苦,還不如直接認了命。
“還好嗎?”劉徹看著守在床邊始終沉默的阿嬌,目光擔憂。
除了劉榮以外,在場的人裡阿嬌的觸動最大。
這個被女控和妹控牢牢保護著的公主,第一次見了血光。
大多數妹子,只有在打蚊子和大姨媽造訪的時候有機會沾沾血。
看著別人流血,感覺總是不同的,莫名的恐懼和心慌,尤其對方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