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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聽這個顫巍巍的老頭子嘮叨廢話,領頭的軍爺猛的一下挑開厚重的布簾,立即被裡面濃重的藥味燻得打了個噴嚏。伸長佩刀翻了一下里面堆著的被褥,再仔細看了一下,馬車裡確實只有一個隆著肚子躺著的婦人,幾乎沒有血色的臉上黑髮凌亂,還扎著一條土氣的花頭巾。
厭惡的轉過身,這麼一個鄉下醜婦,晦氣!
“走、走、走!天黑前我們還得趕回去給大人覆命!”
聽他吆喝一聲,白玉堂目送著那隊絕塵而去計程車兵,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他的這個辦法還能再對付一時半會。走過去要遮上簾子,卻發現躺著的展昭臉上盡是豆大的虛汗,蒼白的臉色絕不是裝出來的!
“貓兒!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顧不得把馬車趕到路邊,就一下子撲進去。
“你慢點,別壓著他!”
“啊?”生生的卡在半空,看著展昭雖然渾身難受,但仍緩緩的撐著身子坐起來。
“笨蛋!是我們的……孩子。”眼眸中閃著晶亮的笑意,他掀開棉被,露出滾圓的腹部,隔著厚厚的衣服,竟然可以看到那滾圓的地方在輕微的顫動。
“他……會動了?”
難以置信的靠過去,看著展昭四仰八叉的癱在那裡,想必是腹中胎兒鬧騰得他實在難受,只能大張了一雙腿,這樣的姿勢才讓他好受些。
白玉堂儘量不壓著他,伏下去,把耳朵貼近那層肚皮,竟然能聽到一絲羊水晃動的聲音,一個鮮活的生命,正在裡面掙扎遊動。
“過了太久,我以為孩子已經拋棄了我這個狠心的父親。但是今天一早出來,我就覺得肚子裡漲得有些難受,想不到是我們的孩子,他終於肯動了!肯告訴我們,他還是好好的,他沒有被傷害……”
撫摸著白玉堂有些顫抖的肩膀,展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這個前無去路後無來路的地方,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他和白玉堂,還有他們的孩子……只願這旅途沒有盡頭。
“玉堂,起來!聽,似乎又有十幾匹馬朝這邊過來了!”
前一刻還沉浸在傻父親的喜悅中的白玉堂猛的彈起,一雙眼睛射出如電精光。他側耳傾聽,果然,離他們還有五里路,確實有一隊人馬,馬蹄聲很重,恐怕是上了大宋精銳騎兵才會用的沉重馬蹄鐵。
朝展昭點了一下頭,瞬間人影已閃到車轅上。不復方才慢騰騰的做戲,他用力一甩馬鞭,那匹看似頹喪的老馬竟然嘶鳴一下,飛快的奔跑起來。這是他不惜千金換來的汗血寶馬,它平凡的外表騙過了太多人。
很快,他們就趕了將近十里的路程,也沒見後面的騎兵隊伍趕上來,但為了安全起見,在看到路邊一塊石碑的時候,白玉堂趕著馬車奔進路旁的一條小道里。
昏鴉老樹,殘陽如鉤。半湮沒在荒草叢中的石碑,篆刻著不知是百年前還是千年前的斑駁銘文,幾個被風沙侵蝕得幾近消失的小篆……燃燈寺。
深山古剎。
在林子裡轉了半天,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了,才看到幾棵高大的老槐樹下面,一座荒敗的古寺。趕著馬車走進了才看清,竟有一棵古槐從前殿中長出來,穿破了屋頂。
他們不敢在人多的鎮子停留,就算是到了小一點的村子裡,也是十分小心的過夜。現在愈接近京城,能把他們認出來的人出現的機率已經太高,為了安全起見,現在白玉堂多是儘量尋找隱藏在神觴和偏道里的破廟過夜。也許這裡有許多關於荒鬼精怪的傳說,但不說他們帶著的巨闕一直是傳說中的上古神劍,單憑他們的一身惡膽,恐怕就沒有幾個妖精敢來招惹的。
在馬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天,此時展昭覺得除了腹中飢火有些熾,身上竟充滿了力氣。他左右也等不到去掃除車轍的白玉堂,索性就一個人下了車,先把勞累了一天的汗血馬放出去吃草,他從車上搬下來炊具,拎著鐵鍋就進到古寺裡,希望能找到一口打水的井。
吱啞……砰!
老舊的廟門經不起展昭一推,立即倒在地上帶起一片漫天的塵煙。捂著口鼻進去,卻意外的發現除了廟門上爬滿藤蔓,供奉著神像的前殿裡卻除了那一株出穿頂而生的古槐,沒有多少野草叢生。若不算屋樑上已經破成棉絮的帳幔和大片大片雲霧般的蛛網,這裡面甚至可以說算得上乾淨。
用火把纏在圓柱上厚厚的蛛網燒開,露出幾盞長明燈。試了好幾下,大多數燈油都已燒乾,終於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卻聽得火焰“蓬”的一下,點燃最後一盞燈裡的膏脂,他終於看清這寺廟裡供奉的不是如來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