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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濁無神,讓人完全無法界定他的年歲。他不知遭遇了什麼苦難,又聾又啞又瞎,對人沒有一絲友好的意味,只願和一群牲畜呆在一起,哪怕是在沙漠中趕路的時候,他也儘量離路小佳他們遠一些,呆在一隊駱駝的最末,徒步走路,體恤他的動物朋友。姬冰雁每次找他,他們都採取一種極為詭異的談話方式,兩個人的手覆在一起動來動去,好像某種最新開發的手語。
路小佳盯著面色愁苦的姬冰雁和不辨悲喜的石駝,確切的說,是盯著他們兩個覆在一起的手。
“小佳,你不用這麼炯炯有神地盯著姬冰雁,他和石駝沒什麼的。”楚留香見路小佳神色專注,覺得頗為有趣。
“我只是想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路小佳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我看著石駝,就覺得很辛苦。他好像沒有什麼活著的意義,這次幫助姬冰雁,還清姬冰雁的救命之恩,似乎是他最後的一點執著了。”
路小佳說完,覺得眼睛裡進了風沙,剛剛閉上眼睛去揉,就被人拽下了駱駝。耳邊蹄聲凌亂,姬冰雁在他耳邊大喊著“圍起來”和“趴下”,他尚未明白其中的意思,就被姬冰雁摟緊了按倒在身下。
怎麼了?路小佳的兩隻手還停留在眼眶周圍,眼睛還有些刺痛。他感覺到有強勁的風吹過,繚亂了他的頭髮和衣服。黑暗和未知容易讓人滋生恐懼,他閉著眼睛的時候遭遇這一切,心中卻並不惶恐,因為姬冰雁還在他身邊。他不可自已地回想起半年前天心樓的那一幕,而今,終於有人願意護著他。
“姬冰雁。”路小佳勉力睜開眼睛,這時候風沙已經很強,颳得人臉疼,他眼睛裡有沙子硌著,眼瞼外也有風沙在肆虐,十分不舒服,一張口就灌了半嘴沙。
“寶貝兒,我們好像運氣不太好,遇上了沙暴,你乖乖趴著別動。”姬冰雁湊在路小佳耳邊說話,熱氣剛剛噴到路小佳的耳廓上就被風沙吹散,路小佳抖了抖耳朵,反手摟住姬冰雁的脖頸。
“很危險嗎?呃……6小雞他們呢?呸……”路小佳一邊說話一邊吐沙子。
“天威難測。”姬冰雁似乎想到了什麼沉重的過往,臉色陰沉下來,四個字仿若千鈞挨個砸在路小佳心頭,“他們幾個就在旁邊,都沒事。”
料想他們也不會有事,一個個主角光環罩著,作弊器一開什麼也不怕。路小佳轉念想到他和姬冰雁都是打醬油的配角,不覺有些悲傷。他撫撫姬冰雁緊繃的面頰,手下用力,想調換他和姬冰雁的位置。
沒有人比姬冰雁更瞭解沙漠的可怕,當然,也可以說沒有人比姬冰雁更懼怕沙漠。路小佳理解那種瀕臨死亡時的感受,那時候對人無形中形成的威懾最為深刻,姬冰雁在沙漠中受過的折磨足以留下刻骨的陰影。如果這樣姬冰雁還願意護著他,那麼,他也願意迴護姬冰雁。都說無知者無畏,路小佳苦中作樂地想,那就讓我無畏地領略一下大地之威吧。
然而姬冰雁的力氣比他大多了。他嘗試了半天,都沒能扳動姬冰雁。
空中已然全是黃沙,路小佳目之所及之處俱是一片黃色,駱駝似乎在哀哀地叫,但他聽不清。他有些著急,他不想讓姬冰雁再次被沙漠欺負。
“別動了,要儲存體力,一會兒可能要被沙子埋了。”姬冰雁輕咬了一下路小佳的耳廓,“你乖乖的,我就沒事。”
於是路小佳乖順下來。他閉上眼睛,等待這場風暴過去。那個時候,他要有足夠的體力,把他的姬冰雁挖出去。
姬冰雁曾說,進入沙漠中的人要忍受很多常人無法忍受的東西。他們可能需要整天不說話也不動,可能需要含著沙子去吮其中的那一絲水,甚至可能需要去喝駱駝的尿。在沙漠裡,不辨方向的時候會死,遭遇風暴的時候會死,缺水暴曬會死。
這些,路小佳覺得姬冰雁都經歷過。
那種生死邊緣苦苦掙扎的無望,其實比死亡痛苦多了。
真不知高亞男怎麼想的,放著這麼好的男人不要,留給他撿漏。路小佳靜靜地等待這場風暴停止。他從沒想過遇到這種災害的時候他能這樣平靜。他不時伸手拂掉姬冰雁身上過厚的沙土,後來意識到那隻能讓姬冰雁的後背一次又一次地暴露在砂礫面前,承受砂礫並不溫柔的擊打,便停止了這種愚蠢的行為。
漸漸地,身邊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沙子越堆越高,路小佳竭力放緩呼吸頻率,仍是覺得快要窒息。連氣都要喘不上來了,留著力氣還有什麼用?路小佳大腦放空了一瞬,決定用盡力氣推著姬冰雁坐起來,哪怕被沙子拍打死也好過被悶死。
他的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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