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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公子,你我無緣,就此別過吧。不知不覺間,居然受他影響那麼多,明明,只是接觸過不到兩個月的人吶。
他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只不過兩件衣服,幾張銀票而已,失魂落魄地從樓上下來。他的毒已經被無花解了,可是現在這模樣,還不如沒解那會兒利索。“若想拿回那些屬於你的東西,就來蝙蝠島吧,在那裡,你可以……”那人的話還在耳邊徘徊,蝙蝠島是什麼地方,他聽都沒聽過。現在的他,又該何去何從呢。
陸府是不能回去了,他給了燕南天一本假秘籍,如果燕南天殺不了花傾訴,那麼燕南天和陸遠都會死。總之,先吃口飯,離開這個地方吧。
好好活下去!這句話又從心裡浮現,到底,是他自己有這樣的想法,還是誰,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呢。律香川只覺頭疼的要命。
而客棧裡並不平靜,傳來掀翻桌椅,大吵大鬧的聲音,幾個彪形大漢手持長刀,架在一個人脖子上,惡聲惡氣地抓著他說:“你到底還不還!”那人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眼巴巴地說:“大哥您饒了我吧,我真拿不出錢啊大哥,求您饒了我吧!”帶頭的那個踢了他一腳,膽小如鼠的男人被踢飛了一截,就滑到樓梯口。
大廳中生怕被殃及的客人早已離去,只有角落裡的幾桌江湖人,自顧自地吃飯喝茶,還有最近一直晚起的律香川,獨站在樓梯上,他看人的目光還有些遊離。而被踢到他跟前的那團東西,撲過來就抱住了他的腿。“大俠啊!求您救救小的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就不能這麼去了啊,大俠,我知道您是好人,您幫幫我吧,求您了……”
在場的人,無論是吃飯的看客,還是鬧事的人,都把目光都轉向了律香川。他一直不習慣這種被人關注的感覺,皺著眉把纏在身上的人拉下來,他看了看這個哭的慘無人道的男人,覺得他有些眼熟。“大俠,我們昨晚才見過啊,大俠我是那個更夫啊!求您救救我嗚嗚嗚……”
拿著刀的幾個人看著病秧子一樣的律香川,笑得極其邪惡,帶頭的把刀放在手心裡顛了顛,用極其猥/褻的聲音說:“怎麼樣,小白臉,是不是決定要幫他還債啊,大爺告訴你,這小子欠了我一屁股債,如果你想替他還,不如,就拿屁股來還吧,
大爺我勉強同意哦~”然後隨聲附和地響起一片鬨笑聲。
律香川咬緊了牙關,他並不想遭受這樣的羞辱,可是這群人,他殺不死……如果站出去,他只會白白喪命,於是,他一根一根掰開那人拉著他的手指,低著頭說:“我不認識他,也不想妨礙你們的事,我只是……路過而已。”
那個更夫聽他這麼一說,眼睛裡是滿滿都是不可置信,那樣執著地盯著他,好像要把他的臉戳穿一樣令人難受。帶頭人掐著更夫的後領,給律香川讓路,他桀桀笑起來,“這樣才算識相嘛!來人,把他綁起來,叫他老母拿錢來贖,慢一個時辰,砍他一根手指。”
律香川在那些目光之中,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外走,更夫沒有再掙扎,只是直勾勾地望著那個見死不救的男人,帶頭人也盯著他,眼神向狼一樣帶著嗜血的殘忍。那個更夫絕望的哭叫聲,那些惡霸囂張殘忍的笑聲,看客們竊竊私語的聲音,令他寸步難行。
藏在袖內的手握得死緊,手心都快滲出血了,他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但那種,輕慢的,怨恨他無能,還有看客戲謔的目光,實在讓他難受的很,好想,把客棧裡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都殺光,好想。
“你看他那副模樣,明明痛苦得要死,卻還硬撐著不肯屈服,嘖嘖,真是動人心魄啊——我又是忘了,你看不見~”無花和少年帶著斗笠,坐在那極少數的人之間,而律香川,根本沒有心思看清周圍的人。
少年閉著眼,準確無誤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道:“我雖看不見,卻比那些有眼睛的人看得更清楚!他有危險,我感受得到。”
那個帶頭人得意洋洋地掃視了整個大廳,狂笑三聲帶著他的部下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無花沒有漏看那個帶頭人淫/邪的醜陋臉龐,但是他不打算說出口。而少年,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是深深的褐色,其間沒有一絲光亮,深沉得好似漩渦,彷彿,連人的靈魂也可以吞噬。他輕盈地站起來,遊走在凌亂在桌椅之間好似閒庭漫步,他說:“你別跟著。”
無花知道又有一場好戲可看,聽到那四個字,礙於少年的實力,他只好一笑置之。
律香川現在還空著肚子,拖著腳步沉重,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他現在這個樣子,還真是落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