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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禳命女——”言及於此那人似乎又微帶笑意,然那笑意深淺不定,“火宅佛獄既受殺戮碎島所託尋找禳命女,如今禳命女現身,待得血闇沉淵通道連通,火宅佛獄與苦境暢通無阻之後,禳命女自當迴歸殺戮碎島。”
“這麼說——”驚詫之餘,寒煙翠猛地抬頭,“侯要打通血闇沉淵?”
那人卻只是揮了揮衣袖,黑羽紛飛,“此乃吾之任務,你無須知曉太多,你只需盯牢楔子與禳命二人即可——”
“……翠姐姐,翠姐姐?”呼喚聲由遠而近,悠悠傳來。
寒煙翠抬起一雙黑亮水眸,“侯——”
那襲黑影忽的發出一抹輕笑,閃身融入那片楓紅中不見,“你去罷,吾會再來。”
“啊,翠姐姐你原來在這裡呀。”身後人跑了上來,寒煙翠退後數步轉身,肩上倏忽一片溫暖,卻是被裹進了一片雪狐柔軟裡。
見那人直直側頭看向自己,神色卻是複雜,湘靈面上笑容遂淡了幾分,拉了那人手道:“怎麼了?”
那人卻只搖頭,反握住她的手,烏髮垂下來遮了雙眼表情,最後淡淡笑起,“無事,我無事。”
當他聽到“雪櫻”二字的時候,他便知曉事情有些難辦。
雪櫻乃是一塊令,白璧無瑕,玉質的晶瑩白皙中開出一抹天然的嫣紅,白裡透紅宛如冰雪中一株飛櫻,故由此得名。
美玉打磨成的令牌,他不止一次見過。那是在那三月櫻雨如織的拂櫻齋,那人溫上一杯清茶,掌間託著這樣一塊玉令,面上神色總有些似獻寶般的得意洋洋。
而他那時只是笑,美玉如人人如美玉,他只緩緩默飲面前那杯茶,漫不經心。
然而如今,他沒想到再聽到這個名字,竟是從愛禍女戎的口中。
“雪櫻?”邪中女皇挑了挑眉,“這便是最後所缺之物?”
“不錯。”底下一人笑得溫溫雅雅,“據說此物現正為拂櫻齋主所有。”
他執扇立於一旁,不察覺地動了眉眼,那人卻也不著痕跡地向他瞥眼,“接下來要如何做,還請女座自己衡量。”
愛禍女戎微微一笑,“怎麼,堂堂無衣師尹出馬還不能到手麼?”
“耶……”那人搖頭,“吾不做這等強取豪奪之事吶,更何況——”頓了頓,垂下一雙墨眼,“師尹不是他的對手。”
他慢慢盯向那人,忍不住便想拆穿上次交手明明佔了上風的某人,卻終還是忍住了。那人悄悄側過臉來對他微笑,他撇過頭去裝作未見,心裡卻嘆了口氣,就知道是這樣
果然,那人偽君子的面具十分善用,愛禍女戎此時已抬眸轉望向他,“軍師大人——”
他上前躬身道:“便由楓岫親自前去。”
聞言,愛禍女戎卻反倒有片刻遲疑起來,“……聽聞,那人曾是先生摯友。”
他垂首無話,算是預設了。愛禍女戎又道:“有為難嗎?”
那疑問中無試探無諷刺,反是實實在在的設身處地。他微愣住,然那紫眸張開映照一片邪魅,“沒有,楓岫早已捨棄過往,他是吾曾經的友人,但也只是曾經。”
愛禍女戎默然,終是伸手輕拍上他肩膀,低聲道:“那麼,小心。”
“是。”他神色未變的退開,轉身時卻見那一旁袖手看好戲的人,那樣玩味莫名的眼神總讓他覺得那人早已洞悉一切,而那上揚的薄唇在下一瞬道出的語句更是另他腳步頓停:“女座若是不放心,師尹便隨同軍師大人一道前往如何?”
不懷好意的心思,已是昭然。
“也好。”而那決定之語,無可轉圜。
前路漫漫啊,他想,實在兇險無比
他微嘆口氣,為什麼,吾終究還是必須面對你呢,拂櫻?
既至金門遠,孰雲吾道非(中)
當楓岫踏入拂櫻齋的時候,拂櫻齋主本能覺得那個人是終於認真要殺掉自己了。
一瞬的慶幸,還好早先已將小免送至別處。這場腥風血雨,無論最後孰生孰死,都牽扯不到那個天真懵懂的少女。
他笑起來,那笑容卻讓人悲傷,猶帶病容的面色更顯蒼白,“吾等你很久了,楓岫。”
來人淡淡揚眉,一揮手,卻是漫天飛櫻盡落,“你料定吾會來?”
自掌間托起的無暇美玉,正是雪櫻。那人瞥過一眼,“原來你早知道——”
雪櫻令迅速滑入寬大袖中隱藏不見,他此時反倒出乎意外的平靜,“有本事便來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