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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禍女戎看過他兩次這般屠戮,皆殺得雞犬不留萬籟死灰。第一次她皺了眉,第二次卻是笑了,對著負手一旁的問天敵道:“這個人,本座真是喜歡。”
每次殺完人之後,他都覺得很疲倦。
他素有潔癖,不喜血腥。然此時放眼天地盡是血腥,屍骸遍野皆出自他手。他挑眉無語,人殺得多了,竟也會變得愈來愈順手,可別不等邪靈覆滅,自己反倒真黑了啊
過幾日妖世浮屠修復便將完成,到時候手染血腥的機會只怕更多。
然而近來察覺愛禍女戎看自己的眼神,讚賞肯定之意已是明顯。雖談不上完全信任,但至少已不會像開始幾天那般十二個時辰派人監視。自己做起事來也沒有先時那麼麻煩
唔,說到麻煩——他以手扶額,輕嘆口氣,妖世浮屠裡最麻煩的其實並非邪靈本身啊。
那個人,總是隔三岔五地就往自己別院跑,有理沒理一坐就是大半天,倒比派來盯梢的眼線還執著。要糊弄過那些蝦兵蟹將容易,要糊弄眼前這隻晃來晃去的老狐狸,他自認不敢冒這險。
那人有時正正經經,張口閉口跟軍師大人談公事;有時又笑語如珠,天南地北五湖四海戲謔云云;更多的時候,卻是有意無意的曖昧,調笑著溫存著糾纏著撩人著。
唉……他不由長嘆口氣,頭痛啊頭痛,早知這臥底當得有把自己賠進去的危險,當初還不如另外想法子。
又是一場殺戮換來勝利,他邁著漸漸麻木的步子迴轉妖世浮屠。卻就在轉角一瞬——枯枝殘葉,流水冰河,寂寥長亭,竹蓆清茶,一人獨坐其間,聞他腳步緩緩抬頭。
冬日的蒼涼中那抹粉紅愈顯妖嬈,面目卻是冰冷英挺,帶著勃勃怒氣,手中茶杯“啪”地拍在案上。他頓步,只聞一聲怒喝,“楓岫,你給吾過來!!”
欲持一瓢酒,遠慰風雨夕(上)
枯葉林間,竹蓆清淺,冬日聊勝於無的太陽自厚重雲端微微探頭,將站立之人的影子拉了好長。
“害死素還真的人是你?”
劈頭蓋臉,如此一問,那人難得的認真。
“是吾。”
“與邪靈合作殘殺中原的人,也是你?”
紫眸慵懶的輕合,態度愈發疏離,“沒錯。”
即使江湖上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但當親耳聽得那人如此坦率的承認,心裡還是不由一陣窒悶。琥珀雙眸鋒利勝刀劍,直直刻在面前人臉上,“幾日不見,你倒是判若兩人。”
“哈,”冷眸微張,是讓人膽戰心驚的寒,妖邪魅惑,“好友可有興趣加入?”
“咔嚓”一聲,卻是憤怒之下將手中瓷杯捏得粉碎,茶水濺了一手也不覺燙,“你的良心道德哪裡去了?!助紂為虐,殺得中原血流成河生靈塗炭,你難道便無絲毫懺悔之心?!”
那語氣已是質責,可是從那慣說笑語的口中吐出?他挑了眉,不屑地冷笑,語調仍是不急不緩,“良心?懺悔?這些沒路用的東西,吾早就丟棄了。”
聽他說出這句話時,心裡確實是痛了罷。那種愚鈍的痛心感,隱隱伏伏,卻是牽引住七經八脈,在體內不停拉扯著自己。“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無聲笑起,“你說得對,四境之戰,便如吾這般明哲保身之人也避不了風波。天下必將大亂,吾為何不給自己找一處安全的避難所。苦境?素還真?到時候只怕是俎上魚肉自身難保。要尋求庇護,還有比邪靈更好的選擇麼?”
“吾認識的楓岫主人,不該也不應是這樣……”
聞言,他唇上譏嘲之意更濃,“人嘛,總是具有無數面相。你所熟悉的吾,只不過是其中一面而已。”
那人卻猛的拍案而起,驚動案上茶碟杯盞一陣亂跳,“不,吾相信自己的判斷——你、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他抬眼,見那人又是期盼又是急切的臉,不知怎麼心裡就亂了分毫。然言語間反是傷人更深,“看來吾也對你瞭解不深,竟不知你是如此自以為是之人。言及於此,你還不願面對現實麼?”
那人終是憤怒握拳,“楓岫,你!……”
羽扇輕搖,邪魅流光,“吾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吾自己。這是吾選擇的路,絕不會回頭,也絕不會後悔。”
瞥見那人怒上眉山,原本風流俊朗的面目此時只顯正義凜然。紫瞳輕笑,接續的言語卻凜冽入骨,“奉勸你一句,莫要擋在吾面前成為阻礙,否則吾會不惜任何代價地剷除。”
驚怒交織中,眉眼間似有什麼應聲而碎,眸中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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