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的飛快。回憶起過去的兩個月,腦內好像有一根線,把那些片段串在一起了。
我想起他平時不愛說話,還能在我父母面前談笑風生的樣子;想起他手上的傷明明好了,還裝得很虛弱要我照顧他的樣子;想起他有那樣常年下地的身手竟然還能被王盟那種人開槍打中,被一個地痞從後面偷襲的樣子;想起他第一次出現在店裡,王盟閃爍其詞的樣子……
我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突然覺得這個人很可怕,很陌生。
他太會演戲了,太會隱藏自己了。我就算費盡心思想幫他,他也不會對我吐露任何自己的想法。
看王盟對他的態度,他可能早就和王盟串通好了,說不定連小花都……也許我從一開始就掉進了他設的套裡,說不定從十年前就……
看樣子到頭來,我還是被所有人聯手欺騙的那個?
“吳邪?”他擰起眉,看著我,“你沒事嗎?”
沒你媽的事。我往後退了一步,靠在了天橋扶手上。他好像以為我要跳橋,想上前來拉我。我才沒那麼傻,往旁邊一躥,離開了天橋的邊緣,揮著胳膊罵道:“孃的,走開!”
我又順勢退了兩步,然後我們都站住了。橋上冷風一灌,我打了個激靈,紅酒帶來的暖意似乎消散盡了,感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我此刻很迫切地想離他遠點。這個捉摸不透的人,他曾經帶給我的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似乎隨著我身上的熱度消失了。
他突然有了動作,好像想上前抓住我,我也馬上反應,轉身朝天橋的另一頭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頭指著他喝道:“滾!”
悶油瓶聽了我的話,停下腳步。我一鼓作氣跑到臺階處,搭著扶手跌跌撞撞地跑下臺階。等我快到地面的時候,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摔了下去。
我的下巴直接磕到石磚地上,疼得我趴在地上直喘氣,半天也沒起來。
沒有人來扶我。我吐出嘴裡的血,支著痠疼的胳膊顫巍巍地站起來,再回頭看,悶油瓶已經從馬路的另一頭下了天橋,不見蹤影了。
【十八】
我想馬上回家看那幾本日記,我想弄清楚十年前是怎麼回事。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急切過,顧不上隱隱作痛的胳膊肘和膝蓋,在子夜的杭州街道上跑了起來。如果說之前還醉得暈暈乎乎,現在則只有熱血灌腦,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其實我家離我爸媽家不遠,但是我總覺得自己跑了半天,怎麼也到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氣喘吁吁地,終於站到了熟悉的西湖前。我開啟店門,摸黑上樓,踩在樓梯上的腿一抖,又摔了一跤。
我連滾帶爬地跑上去,先到洗手間洗了把臉。等到發現手掬起水時的感覺很奇怪,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帶著面具。
這個人皮面具只是為了讓我的面板看上去像箇中年人,所以並不像我當年戴的三叔的面具那樣難以拆卸。我開啟燈,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升起一陣厭惡。
我撕扯著地把面具摘下來丟到一邊,下巴被磕到的地方已經青紫了,一碰就一陣鑽心的疼。
沒心思管這個,我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自己房間,把那個大木箱子從衣櫃裡拖出來。開啟一看,那幾本筆記果然在裡面。
我這才終於鬆了口氣,不過這只是第一步。我冷靜下來,給自己泡了一壺茶,這才坐到床上開始翻起筆記。
大部分事情我都記得,所以我翻得很粗略,只是在每當有“悶油瓶”三個字出現的地方多花了些注意力。
起初我還一邊看一邊暗自冷笑。原來我以前就叫他悶油瓶。我看著他在海底墓說著自己二十年前的故事,還想這傢伙肯定又在胡扯了。但是越往後看,心臟越是砰砰直跳,震驚,疑惑,愧疚,身臨其境,各種感覺在胸腔翻湧。直到我看完最後一本,猛地一掀被子,把九本厚重的硬皮本子,全部掀到了地上。
我痛苦地抱著頭,在床上縮成一團。記憶回來了,那些事情我都想起來了,頭很疼,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十年前,他曾親口對我說:“我和這個世界的關係,似乎現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我突然明白了他為什麼要來西泠印社,為什麼那麼執著地認為有個人在這裡等他。
他是來找那個唯一能把他和這個世界聯絡起來的人,而那個人卻操蛋地把他給忘了。
我承諾過,我會做那個證明他存在的人,那個不會拒絕陪他走到最後的人,但是我卻把那些承諾給忘了,把他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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