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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般悔意無計可消除,他只能一次次地在心底呼喊:忘了它,好不好,忘了它!白豆腐,忘了它!
帳外,風聲如晦。
天空霹靂不斷,道道閃電以奔雷之勢,劈開了夜的深沉。
回到營帳,守護在榻前的景天,一次次告誡自己:忘記它,忘記那晚的事,忘記那個男人……然而,事與願違,魔尊重樓總以一種不請自來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面前!
“接著!”青碧色的瓷瓶劃過一道幽亮的弧線,準確無誤地拋落在景天手中。
“這是九轉甘露,你每天辰時、寅時喂他吃幾滴,然後以蜀山心法助他運功調息,希望能彌補他因箭傷損耗的精氣真元。”
景天坐在榻前,回眸望了重樓一眼,一字一句地道:“不謝!”他講這幾個字的時候,攥緊了拳頭,指甲縫裡甚至有絲血跡滲出。
重樓稍一猶豫,似乎想來查探徐長卿的傷勢。
“站住!別過來!別過來……打擾白豆腐休息。”
魔尊生生剎住腳步。黑暗中,他的烏瞳熠熠生光,那是含有些許探究的眸光,在景天和徐長卿的身上逡巡。
對於景天隨性妄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行徑,魔尊並沒有追問緣由,甚至毫無條件地配合、縱容。與其說,在他心中有絲難言的歉疚,不如說,在他的心裡,總含有一份隱約亟盼。盼著某一個人,某一時刻的出現,讓他重溫那種砰然心跳的陌生情愫。
門簾微晃,夜風蕭瑟,重樓魁偉如山般身影終消失在天畔。
景天握拳僵立在榻前,直到此時才鬆了口氣,頹然坐下。
對於重樓數次施以援手,景天有著無比矛盾的心情。就像那日在虎牢山上,重樓允諾給他送九轉甘露後,他便整日開始忐忑不安。景天潛意識地排斥這個強大的力量進入自己生命軌跡,但理智又提醒他,為了徐長卿的安危必須要和重樓周旋到底。
到了最近幾天,眼見徐長卿昏沉不醒之際,這種矛盾的鬥爭到達了極限,景天幾乎要崩潰。只要聽見營帳外的些微動靜,他便莫名激動,期望著重樓的到來,帶來奇蹟的出現。與此同時,他心裡又有沉沉的失落。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一種“即將失去的擁有”!
召喚重樓是不是飲鴆止渴?
在重新擁有了徐長卿的同時,又時時刻刻伴隨著失去他的潛藏危機。隨著重樓的每次出現,自己、徐長卿、重樓三人的關係越來越近,近到簡直要刺破最後一層遮掩的薄紗,直窺幕後的真相。
——而這,是自己萬萬不能容忍!不能發生的事情!
有時候,他甚至想,若真要犧牲真相來換取重樓的援手,自己不如殺身成仁,寧可與徐長卿同生共死。然而,此念一出,大覺不妥。憑什麼要白豆腐陪著自己去死,為什麼還有機會救他,自己卻要主動放棄這個機會?
平日機靈百變的自己怎會有了這些頹廢的念頭。為什麼要死呢?
“死易生難”!
千百年來,不知多少英雄豪傑敗走江東,烏江自刎的楚霸王最後又得到了什麼,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
留下一條命,和對方周旋到底,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犧牲,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失敗。生死攸關時刻,白豆腐都知道提醒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自己為什麼要放棄?
景天心裡倏然一驚,暗忖道,難道我是在吃醋,吃重樓的醋?又或者是自怨自艾自卑……我害怕?害怕白豆腐知道真相,害怕他知道真相後,明白我們之間永遠隔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而那個強悍得無以復加的魔界老大,他的力量我根本就無法匹敵。所以,我若得不到白豆腐,護不住他,守不了這份愛,那我就寧可把他帶走……和我一起消失!
——做不到曾經擁有,那就親手打造一份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天長地久?
我這樣做,委實太自私!我太在乎自己的感受!我不能犧牲他的性命,用這破釜沉舟的毀滅來維護自己那點可憐的自信。我這樣做,和說書人口中,那些城破徇死前,先殺妻滅子的迂腐愚臣有什麼區別?
“白豆腐,你不能死,無論如何,你都要活下來。只要你能活下來,一切都不重要。重樓要來就讓他來吧!我和他死磕到底!你桃花運太好,弄得老子情敵一堆。反正,男的女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人魔仙妖啥東西都有了……媽的,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梆聲悠長,景天握住了徐長卿手腕,小心翼翼地觸控著,感受著那股浸入骨骼的冰冷。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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