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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果愛一個人,而又要在他面前裝一個假面目,耍各種的伎倆,這愛情要如何產生呢?
白雪嵐暗暗回想,自己在宣懷風跟前,可是灑下不少欺騙的種子的。
例如,年宅那一天晚上,明明是自己,宣懷風到現在,恐怕還以為那是林奇駿。
又例如,那天宣懷風請假出門,自己為了拖著不讓他出門,在被窩裡放了暖水袋,裝作發高燒熱得渾身發燙。
可是,撒謊又未必就是壞事。
譬如現在,如果懷風也不過是撒了個謊,只是在被窩裡藏了暖水袋,自己豈不高興壞了?
白雪嵐忍不住把手探進去,摸了摸。
當然是沒摸著熱水袋,只觸到懷風身上的衣物和一點肌膚,柔滑得熱熱的羊脂似的。
陪病人是件很苦悶的事,但對於白雪嵐來說,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麼過的。一邊,一條接一條地換著額頭上漸漸溫熱的毛巾,另一邊,放任著腦袋裡稀奇古怪,傻里傻氣的想法,那時間就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地過去,彷彿在混沌中悠悠盪過一艘失了舵的船。
而他,就坐在船頭,痴痴地等著。
這樣浮浮沉沉,總算等到病床上的宣懷風,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
「懷風!」
白雪嵐立即就精神了,伏下頭靠得近近的,大掌撫著他的臉,問:「你醒了嗎?」溺愛地一笑。
宣懷風緩緩轉了轉眼珠,沙啞著小聲說:「渴極了。」
白雪嵐忙去窗邊的小茶几上取了一杯涼水,只是宣懷風躺著,那玻璃杯稍一斜,水就亂淌,白雪嵐怕嗆到宣懷風,又去找勺子。
茶几上倒是預備著一個勺子,卻很不好使,取了一勺水,送的時候略不小心,就滴了一滴在宣懷風頰上。
宣懷風反倒覺得有趣,微微地笑,
白雪嵐自他醒來,就開心得很,又見他笑,心更快活得會飛似的,頓時那失了舵的精氣神都回來了,渾身似乎有了使不完的勁,故意兇兇地瞪他一眼:「你笑什麼?是笑話我笨嗎?這可要罰你。」
把嘴咬在玻璃杯邊緣,含了一口水,然後也不管宣懷風同不同意,唇抵著唇,送到宣懷風嘴裡。
宣懷風雖然覺得這樣的舉動,未必太驚世駭俗,但白雪嵐這人做事,倒沒幾件不是驚世駭俗的,況且喉嚨裡渴得燒著了似的,便受了這一口。
白雪嵐想不到他這樣乖,喜出望外,笑道:「用這種科學又經濟的方法來喂病人喝水,真是再好不過。來,我再餵你幾口。」
他一雀躍起來,那脾氣就像小孩子似的,也不考慮對方願不願意配合。
宣懷風被餵了好幾口,趁著喘氣的功夫說:「等等,我問你……」
不等說完,白雪嵐又抵住唇,餵了他一口,這才愜意地問:「你要問什麼?」
宣懷風不過是為了讓他停下才隨便說的,想了一會,才道:「你說這種方法經濟,我猜大概是說不會浪費,把水弄得亂淌。不過何以就科學了呢?」
白雪嵐失笑:「你這一醒過來,倒成了個學究了?這個我可以作答
。外國報紙上說,原來人的口水,是有消毒的功效的,既然如此,我就先借我的口,給水消消毒,再渡給你。從此推論下來,要是以後吃飯,我也先給你消消毒……」
宣懷風聽得直露出嫌惡的表情,說:「夠了夠了,你倒越說越高興。」
白雪嵐說:「好,這話題我們略過不表。我看看你的燒退了一點沒有?」把宣懷風額上已經滑了一點位置的毛巾掀開,手背按在額頭上停著。
宣懷風問:「我發燒了嗎?」
白雪嵐說:「是的,早上燒得厲害,你人都昏沉了。現在還有點燒,不過比早上好多了。盤尼西林真是好藥。你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宣懷風說:「你這麼一說,我果然覺得骨頭裡面有點疼。頭倒沒有昨天那麼暈。盤尼西林是什麼?」
白雪嵐說:「難得,連你這個喝過洋墨水的也沒有聽過嗎?這是外國人發明的新藥,專治外傷感染,療效真是驚人,你這樣的高燒,一針下去,幾個鐘頭就開始退燒了。可惜,我們中國沒能製出這個,都要和外國人買。不然,我山東老家的軍隊裡,因為這傷口感染死的人多著呢,如果能有幾萬支盤尼西林,可真是活人無數。」
宣懷風便又微微一笑。
白雪嵐問:「你又笑什麼?覺得我在說傻話嗎?」
宣懷風說:「你這個人,疑心病太重了,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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