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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演奏班子來助興。
鮮花、美食、侍者、歌舞……這些都全了?
宣懷風心裡暗暗一算,林林總總,就算往最省處算,恐怕也少不了要用一千塊錢。
不由懊悔,早知如此,就不提議辦什麼賞荷會了。
實在奢靡。
五點鐘左右的時候,白雪嵐從海關總署回來了,近來見到宣懷風,笑著問:「有人送花過來沒有?你見著了嗎?喜不喜歡?醫生說,養病的人除了要調養肉體,還需舒暢心靈。你整天悶在公司,我又要做事,不能天天陪你,你一個人,應該多看看漂亮的花草,讓自己高興一點。我問過了,那些芍藥,是花社用秘方養的,一時三刻不會謝。」
宣懷風這才知道,原來白雪嵐買這些花,是給自己看的。
如此心意,倒不好說他浪費了。
靦腆一笑,說:「多謝,多謝。」
白雪嵐說:「何必這麼客氣?」
又說:「我還有叫人準備英國的鬆餅,不是外頭胡亂被人掛著名兒叫賣的那種,是請番菜館裡一個英國廚子特意做的。你上次不是說,留學的時候愛吃鬆餅嗎?」
宣懷風說:「你這樣,我很慚愧,一整天什麼也不做,只知道吃。再過幾天,就要變成一頭豬了。」
白雪嵐說:「我瞧瞧。」
伸手過來,在他肚子上曖昧地撫,唇邊微微露出一點笑意,「養了這麼多天,一點也沒有胖。我倒寧願胖一點,抱起來軟軟的。」
宣懷風紅著臉,把他的手給撥開了。
吃過晚飯,時鐘指到六和七之間,請柬上說的是七點開始,這個鐘點,已經有客人陸陸續續到了——海關總長的邀請,尋常人是絕不敢遲到的,寧願早到那麼一點。
禮貌上,主人家該換了衣服出去招待客人。
白雪嵐說:「賞花這種雅事,應該穿長杉才對味。」
宣懷風也贊成,想了想,笑道:「你整天不是穿西裝,就是穿海關總署的軍裝,其實,要是穿長衫,身上就有一股很清新的書生氣。」
白雪嵐問:「你記得我穿長衫的模樣嗎?」
宣懷風說:「怎麼沒有?我們在首都第一次碰面,你去我姐夫家,不正是穿長衫嗎?」
白雪嵐露出一點深有意味的笑,打趣他:「哦,原來我那天身上有一股很清新的書生氣,那為什麼你一見我,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避之不及呢?」
宣懷風一時語塞,尷尬地說:「好好的,忽然算起舊賬來了。去換衣服吧,別讓客人久等,不禮貌的。」
便和白雪嵐都換了一身長衫,出前廳招待客人。
廳裡幾個客人,一到就有聽差捧出熱茶點心來,都正坐著嗑瓜子閒聊,見到主人出來了,紛紛站起來寒暄,白雪嵐自然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器宇軒昂,談笑風生。
宣懷風因為實在俊朗漂亮,少不了招惹目光,卻很少說話,垂手站在白雪嵐後面,只安安靜靜地露著微笑,偶爾搭一句和緩的話,很有副官的樣子。但這些客人,多數是不熟的,他也不慣這種無意義的交際,心裡著實無趣。
過了一會,總算有一個熟識的人來了。
宣懷風遠遠瞧見,就已經高興起來,和白雪嵐低聲打個招呼,自行迎了上去,揚著手喚:「謝先生,這裡。」
謝才復從門外那擠得滿大街的轎車中穿梭過來,上了高高的臺階,跨進大門,已為白公館的繁華所震動,茫茫然不知所措,聽見宣懷風叫他,忙走過來,心稍微定了一點,強笑道:「宣先生,這種場合,我可不大適應。你看看我這身舊長衫。早知道這麼多的達官貴人,到不該來,讓你丟臉。」
宣懷風笑勸道:「鮮花是自然之物,人人都有欣賞的權利,為什麼不該來?你不來,我更無趣了。來,請裡面坐,先吃一點點心,晚一點就去看荷花。」
謝才復這輩子,從未進過這樣華麗富貴之所,轉頭看看,盡是珍奇佈置,衣香鬢影,濃濃的脂粉香擠得滿鼻子都是,連氣也喘不過來了,畢竟還是怯場,試探著問:「這裡還有我認識的人嗎?」
宣懷風說:「怎麼沒有?從前我和你一起參加的科學進步社,裡面好幾個和我談得來的青年,我都請了他們的。哪些針砭時弊的交談,我很懷念呢。就是不知道
道什麼時候倒。」
恰好,聽見身後有人叫,回頭一看,很是喜悅。
原來科學進步社的幾位朋友也到了。
他們和謝才復一樣,都是不太有錢的人,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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