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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家的結構比商湧泉的出租屋要大一點,站在門口看不到房內全景,商湧泉張望了一下,沒見到人影,於是趁敲打聲停下的空當敲了敲門:「不好意思,有人嗎?」
然後一顆頭從門後面冒了出來:「什麼事?」
商湧泉看清那個人的相貌一下子愣在門口,無法動彈。
雖然比印象中的臉要黝黑了一些,個子也比以前要高,身板也更結實了,整個人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但是還是讓商湧泉輕易地認了出來。
是司競。
商湧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低下頭,看到自己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樣子,就披了件舊外套,睡褲的一隻褲腳還皺不拉幾的,頭髮估計亂成了鳥窩,而且幾天沒好好休息,臉色肯定不太好,眼袋和黑眼圈一定也很重,一看就非常灰頭土臉。
他來不及想在心底對自己說了多少次要把眼前這個人給忘了,來不及細看眼前的人和幾年前究竟是改變了多少,只是下意識地希望,司競不要認出他。
於是他抬頭,扯著嗓子說:「你們煩不煩啊,我睡覺呢,就聽你們在那兒乒乒乓乓搗鼓個沒完。」
司競一愣:「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邊馬上就弄好了,再兩分鐘,下次給你賠禮道歉。」
商湧泉不想在司競面前晃悠更久,就沒有接著演下去,只是丟下一句話落荒而逃:「那你們快點啊。」
但是回到自己房間,用被子矇住頭的商湧泉卻睡不著了。
隔壁的乒乒乓乓果然如司競所說,幾分鐘後就沒了聲響,商湧泉因心情激動而起的急喘也隨之慢慢平緩了下來。
即使忘記了那個人一千遍,他還是會再跳出來第一千零一次,並且在他出現的時候會像是不經意間濺進眼睛裡的泡沫,只有微微的刺痛,卻讓人忍不住想流出眼淚。
這些年來,他從來不曾為了司競哭泣過,每次想到他的時候心中雖然有些鈍痛,剛開始他不懂緣由,可是等他懂了的時候,發現那種心痛已經沒有那麼讓人難過了。他以為他已經開始適應這種感覺了,雖然對未來抱著微弱的期盼,但更多的是死心。
可是司競本人的出現,卻把他本來就不太牢固的防護罩打個粉碎,終於讓他看清,所謂的適應不過都是自欺欺人。
他馬上想到了無箏。如果此時無箏在場,他會給自己出什麼主意呢?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會換來一頓臭罵,說他都是自找的。
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頭緒來,遠遠地傳來學校的鐘聲。聽著那異常熟悉和美好的鐘聲,幾天來的疲勞也全都湧了上來,商湧泉馬上就睡著了。
之後一個禮拜,商湧泉沒有再碰到住在隔壁的司競。
本身他通勤的時間就比較長,早上都是很早就出門了,晚上回家的時間也不太規律,再加上他有點刻意地避開可能會和鄰居打照面,所以都沒有見到面。
商湧泉不知道見到面該和司競說什麼,也不知道之前那次莫名其妙的表現要是讓司競覺得他這個人很討厭的話該怎麼辦。未來的一切都太過不可預計,讓他無法向前邁出步伐。不能說他是小心翼翼,但是確實也是如履薄冰的,如果摸不到水下的石頭,他寧可一直不要過河。
不過廠裡大大小小的事故很多,讓他無暇想太多關於司競的事。
之前那個撞人事件,逃逸的司機被人找到,並已經被移交給警方了,家屬也算得到了應得的賠償,總算沒有再鬧下去。徐哥又都開始跑其他的案子了,而容叔覺得商湧泉經驗還不足,於是叫劉哥帶他。
劉哥人很親切,什麼事都會手把手地教導,而且經常誇商湧泉聰明能幹,商湧泉也覺得挺開心的。
某天快到下班時間的時候,劉哥有點憂鬱說:「我過兩天不在,要回老家。」
「啊?」商湧泉有點納悶。劉哥雖然不是本地人,不過已經在本地娶了妻子,也有了個女兒,怎麼突然要回老家?
「家裡出了點事。」劉哥強笑了一下,「不過沒什麼大事。廠裡如果出了什麼事,能處理的你就先自己處理掉,實在是比較難辦的千萬要等我回來再處理啊。」
商湧泉想怪不得劉哥這兩天看起來情緒有點不對勁,就想讓劉哥放下心來,於是點點頭,正要答應,有個人突然跑到辦公室:「出事了出事了,工事部趕緊去個人。」
劉哥和商湧泉同時回頭看了眼坐在最裡面的容叔,容叔以眼神示意以後,兩個人都拿上隨身的東西出去了。
等他們出門的時候,廠車已經等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