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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芃澤離囧婚之後,老太太的老年痴呆症越來越嚴重了。王芃澤需要對老太太進行全面照顧,開始的時候老趙擔心王芃澤照顧起來不方便,說:“要不我幫你去農村找個小姑娘來照顧老太太?你畢竟是個大男人,許多事不方便。”王芃澤不讓,說:“我照顧我媽媽,哪裡會有什麼事不方便?”王芃澤一邊忙著店裡的事,一邊把老太太照顧得無微不至,有時候他望著老太太茫然無知的表情,會慶幸老太太得了老年痴呆症,避免了一遍又一遍地想起兒子的遭遇而繼續難過。
老趙推著輪椅,和王芃澤一起走進裡間的時候,看到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坐在床上,乾瘦的手正在認真地織著一片兒毛衣。老趙笑著向老太太打招呼:“嬸子,你還認得我麼?”老太太抬起頭仔細端詳了一下,用微弱的聲音笑道:“是老趙啊。”說著放下手中的活兒,試著掀開被子下床來。老趙急忙過去坐到床邊,扶著老太太不讓她下來,覺得老太太的兩隻胳膊像枯柴一樣,沒有一點兒力量。
老太太只得坐回去,充滿歉意地說:“你是客人呀,我現在起不來,就讓芃澤給你倒茶吧。”“不用啊。”老趙說,指著那片兒毛衣問,“你在給孫子織毛衣呀?”老太太笑道:“小川的毛衣我已經織好了,想再給芃澤織一件,我得織快點兒,說不定那天就不行了。”老趙急忙說:“怎麼會呢?你可得長命百歲呀,我還盼著你給我也織一件毛衣呢。”老太太笑著回答:“好啊,只要我能活著,我就給你織一件。”
老趙回過身來悄悄問王芃澤:“老太太的思維不是挺清楚的麼?”王芃澤低聲告訴他:“不是啊,這片兒毛衣已經織了兩年了。”
老太太繼續低頭織毛衣,老趙和王芃澤沉默不語地看著,老太太漸漸睡著了。王芃澤搖著輪椅到老太太的床前,伸手輕輕地要把那片毛衣拿過來,這時老太太又醒了,驚訝地對王芃澤說:“芃澤,你要幹嗎?我得趕緊織好,天越來越冷了,你得穿毛衣呀。”王芃澤笑道:“媽媽,現在是春天呀,天是越來越熱的。你不用著急,來,給我。”
從裡間出來的時候,王芃澤對老趙說:“我這幾天提心吊膽的,總覺得最糟糕的事情會發生。上次我媽媽心臟發病,在醫院搶救過來時,我就覺得是撿回了一條命,要是再來一次,我怕她會挺不過去呀。”
老趙深深嘆氣道:“我這幾天哪兒都不去,我就在家候著,一旦有事,你趕緊給我打電話。我知道小彭也是時刻準備著過來,可是他比我遠。”
王芃澤說:“小彭比你有力氣呀,到時候你來陪著小川就行了。”
老趙想了想,對王芃澤說:“老王,你不能老想著別人,你也50多歲的人了,我怎麼看都覺得你臉色蒼白,你自己也得注意身體呀。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想想小川可憐不可憐?”
眼看著王芃澤的眼圈紅了,老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急忙向旁邊“呸”了一下,懊悔地說道:“唉呀,你瞧瞧我說的算啥。算了,我先回去了。不過我說的話你還是要想想啊。”
王芃澤搖著輪椅把老趙送到店門口,目送他走遠,看看天色就要黑了,剛剛在這裡喝茶的人們也都已經走了,就對小惠說:“小惠,你也下班回家吧,待會兒小川就要回來了,他能幫我看會兒。”
小惠把茶壺茶杯都洗乾淨,放好了,才離開。王芃澤拄著雙柺站起來,坐到櫃檯後的一張活動椅上,望著門外浮動的暮色發愣。過了一會兒,一個挎著書包的人影低著頭慢吞吞地從外面的暮色中走進店裡的燈光下,王小川回來了。
每次面對王小川,王芃澤的內心都會湧起深深的自責。有一種鬱結的傷痛,王芃澤覺得就算用上自己剩下的全部人生也沒有力量去化解,他不知道該怎麼做,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佈滿傷痕的年輕心靈在這十年裡迷失得越來越遠。
王芃澤出車禍的時候王小川上小學一年級,王芃澤和姚敏離囧婚的時候王小川上小學四年級。之後的幾年裡,附近的人們經常看到王小川低著頭推著王芃澤的大輪椅出門,遇到上坡或是上臺階,就弓著小身子用力推;下雨的時候,輪椅裡的王芃澤把手裡的大傘傾到後面遮住王小川,自己身體的大部分都暴露在雨中。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覺得這樣的父子親情很能感動人,而實際上並非如此,王芃澤很早就發現在他和王小川的父子感情中有一道深深的裂痕,越來越明顯,越來越難以彌補。
王小川在學校裡總是沉默寡言,對各種事情都忍氣吞聲,回到家裡也不說話,但是暴躁易怒。王小川發怒時從不在話語上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