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3/4 頁)
他起床去洗手間洗臉,用王芃澤給他準備的新牙刷仔仔細細地刷了一次牙。從洗手間出來後覺得無事可做,這不是灣子村,不好到院門外去轉悠。柱子張望著客廳,看到王芃澤的臥室門沒有關好,突然很有興趣去看看王芃澤在自己家裡睡覺的樣子,便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輕把門縫推開得大一點。
王芃澤和王小川在大床上睡得正酣,王芃澤伸開四肢斜斜地佔了大半個床,王小川躺了大床的一個小角,頭頂著王芃澤的腿。父子兩個擺出同樣的睡姿,又都穿著白背心黑短褲,看上去一模一樣,只不過一大一小而已。柱子看了第一眼,已忍不住咧開嘴角笑了。突然間鬧鈴聲震耳,柱子急忙掩好房門,回到房間翻開書坐下來。
王芃澤打著呵欠從臥室走出來,看見柱子正在複習功課,就笑著問:“柱子,起這麼早啊,不覺得困麼?”柱子轉過頭來回答:“不困。”他看到王芃澤站在客廳裡睏乏地伸了個懶腰,胳膊一舉,肚臍眼從背心下露了出來。
王芃澤要求柱子抓緊一切時間複習功課,連下樓買豆漿都不讓他去,自己去廚房準備了簡單的早飯,喊柱子出來先吃,然後又去臥室給王小川穿衣服。王小川還沒有上幼兒園,每天都要被王芃澤送到奶奶家裡,下班了再接回來。姚敏從來不到婆婆那裡去,所以王芃澤不在家的時候,她總會喊妹妹姚瑞從鄉下過來帶王小川。
那時候王芃澤騎一輛飛鴿牌28型號大鏈盒的腳踏車上班,橫樑上綁著小川的兒童座。王芃澤上班的方向和柱子相反,在樓下叮囑了柱子中午還去老太太那裡吃飯,就跨上了腳踏車送小川去奶奶家。
柱子沒有馬上走,目送著王芃澤騎著腳踏車在巷子裡越來越遠,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有一種離別的感覺,儘管心裡明白這與離別毫無關係。他看到王芃澤一邊蹬著腳踏車一邊攔著小川不讓他去玩腳踏車鈴,突然間覺得自己的生活中有許多無法填補的遺憾,說不明白,只能在某些時候隱約地察覺到。
中午的時候柱子意外地坐在了王芃澤腳踏車的後座上。出了校門後他看到王芃澤站在腳踏車旁向他招手,柱子笑著跑近了,王芃澤說:“中午我媽媽自己做飯,要我來接你。”王芃澤吱吱扭扭地蹬著腳踏車,寬寬的背在柱子的視野中穩穩地遊向城市的深處,柱子望著道路上流逝的街景,被一種朦朧的幸福感深深籠罩著。
快吃完午飯的時候,老太太對王芃澤說:“芃澤,下午你到姚敏的家裡去一趟吧。”
王芃澤支支吾吾,說道:“姚敏現在還在氣頭上,得給她時間冷靜一下,要不明天吧。”
老太太笑道:“你就會找藉口。你誠心誠意去,她自然就冷靜了,中間隔一天會更讓人多想。上午我帶小川出去了一趟,都給你準備好了。”
說完後站起來,去開啟櫥櫃,王小川爭著跑過去拿,一老一少四隻手抬出了一個提籃,裡面有一大塊豬肉、幾個昨天買來的桃子、兩包點心,還有個紙包,裡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花布。
王芃澤不高興了,放下筷子,悶悶不樂地向老太太喊:“媽媽!”
“你兇什麼兇。”老太太才不怕王芃澤生氣呢,收斂了笑容,不容違抗地說:
“這是我買來給親家的,讓你送過去不行麼。”
坐下後,又微笑著耐心地勸面前這個40歲的兒子:
“你下午帶著小川一起去,姚敏就回來了。”
王芃澤陰沉著臉考慮著,心不在焉地拿起一個盤子,把菜往自己碗裡撥。撥了一下,又想起了柱子,看到柱子正望著他,就把剩下的菜全都撥到了柱子的碗裡。
柱子班上的班長是個女生,名叫肖春瑩,天天白襯衫藍褲子,頭髮剪得短短的,跟個男生似的,課前10分鐘時總和文藝委員在講臺上領唱《黨啊親愛的媽媽》和《我的中國心》。文藝委員領唱得很賣力,但是其他同學都不想唱,這時肖春瑩就圍著教室轉,一個一個地催促。柱子實在不會唱,提心吊膽地看著肖春瑩走近了,猜著她會說出什麼話來,還好肖春瑩只看了柱子一眼,似乎什麼都明白,一言不發地過去了。周秉昆趴在桌子上裝睡,肖春瑩到他旁邊停住,大喝一聲:“周秉昆同學,唱歌。”周秉昆就仰起胖臉來,跟著唱一句:“你就像媽媽一樣把我撫養大。”等肖春瑩走過去,撲通一聲,又趴在桌子上了。
這天下午的課前10分鐘只唱了一首《黨啊親愛的媽媽》,然後肖春瑩和體育委員站在講臺上唸了一個學校要召開田徑比賽的通知。肖春瑩說:“要參加的同學請到我這裡報名。”她在講臺上等了一會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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