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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了。
幾分鐘後,家裡所有人都圍著肖春瑩坐在客廳,姚敏給肖春瑩端來了一杯水,老太太握著肖春瑩的手緊張地問:“肖春瑩,你說句話呀,我都擔心壞了。”
肖春瑩看了看老太太,又把目光轉向王芃澤,問:“叔,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所有的目光都看著王芃澤,王芃澤不說話,坐著發呆,一時間頭腦中閃過萬千感慨,不知道那些苦苦追求的目標,還要不要迎著更大的謊言支撐下去。他看到老太太的眼神漸漸變得焦急了,心一橫,心想那就乾脆說了吧,柱子承受的壓力已經夠多了,說出來,至少可以卸掉由謊言編織的負擔。
王芃澤從口袋裡掏零錢,對王小川說小川去打醬油吧。王小川正充滿興趣地等王芃澤說出什麼驚人的事情呢,極不情願地去到廚房,喊道:“爸爸,醬油還有滿滿一瓶呢。”王芃澤不耐煩地回應道:“那你去看街上有什麼好吃的隨便買點兒回來。”
王小川不想去,哭喪著臉靠在廚房的門框上。姚敏的臉上掠過一絲淺淺的笑,站起來,對王小川說:“小川,走,媽媽和你一起去買。”說著走到門口換鞋。王芃澤驚訝地望著姚敏,突然發覺自己笨得可憐。
那時候,柱子正在夜色的保護下,走在南京的一條人流密集的街上。他晝伏夜出,生活完全變了。王芃澤不能天天過去,白天的時候柱子總是躺在家裡,苦苦等待黑夜的來臨,天色一黑他悄悄地走出筒子樓,希望能夠在這個城市裡發現讓自己快樂起來的理由,可是沒走多遠他會重新陷入痛苦之中。
他覺得繼續留在南京完全是個錯誤的選擇,或許別人可以不在乎周圍人們的眼神,頂著閒言碎語重新拋頭露面,但是他自己做不到,至少此刻此刻還沒有足夠的勇氣。他原本嚮往一種體面的生活,像王芃澤一樣處處受人尊重,讓王芃澤為他感到驕傲,當兩人走在一起的時候,別人會認為這是兩個成功而高尚的人,可如今事實完全相反,他的尊嚴與理想,已經被踐踏得完全不可收拾。經過一家百貨商場的時候,他想起不久前他還有一個雄心勃勃的決定,打算送給王芃澤一套昂貴的西服,而現在這個想法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奢華的夢想,他註定要失去很多東西,連如何生活下去都成了迫在眉睫的問題。
如果那一天他能夠乘火車順利地離開南京,如果現在他在西北老家,或是另外一個地方,在無人知曉他的秘密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他絕不會像此刻這樣壓力重重,天天承受著恥辱與怯懦的折磨。或許在其他地方少了王芃澤的照顧,生活會更苦,苦不算什麼,他堅信自己能夠承擔一切物質的苦,怎麼都會勝過在這個跌倒的地方忍受精神的痛苦。然而那一天王芃澤偏偏那麼及時地找到了他,這是把他牽繫在這個城市的唯一的理由,這個理由讓其他所有逃離的理由都顯得軟弱無力,任他怎麼想,都只是妄想。
那天晚上,當王芃澤在家裡向肖春瑩和老太太坦白,唏噓不已地講述柱子的秘密與所經受的屈辱時,柱子走過一條平時不怎麼去的街,看著路燈下那些在路邊擺地攤的老太太們的木然的臉,他突然想到自己也可以在這裡擺地攤,既然在夜晚才有出門的勇氣,那麼這個掙錢的方式是最適合自己的,他不能天天窩在家裡,不願像個無能的人一樣總是接受王芃澤的幫助,他得首先解決自己的生存問題。
只是他認為這是個非常低賤的掙錢方式,如果以後要這樣生活下去,那麼何必辛辛苦苦地上那三年中專,自己兜兜轉轉三年,最後竟然還站在原地的卑微處。這個想法讓他感到傷心,回家的路上傷感地在想:他只能向王芃澤隱瞞,他想如果王芃澤知道了,將會比他還要失望。
第二天晚上,柱子帶了紙和筆,在路燈下的地攤前蹲下來,向老太太們仔細地問那些小商品的價格,也不買,問完了就躲開到遠處,把本子放到裹著石膏掛在胸前的左臂上,右手拿筆憑記憶記錄下來,漸漸心裡有了底。
第三天上午,王芃澤帶柱子去醫院拆石膏,拆完後讓柱子站在自己面前,把兩隻手臂裸露出來。王芃澤後退幾步站遠了,看了又看,皺了眉頭對柱子說:“總是覺得有點兒不對呀,好像兩邊有區別。又沒有動手術,只不過是加固了一下,怎麼就出問題了呢?”這一來又想起林慧珍,王芃澤忍不住要喃喃自語:“看來還是你林慧珍阿姨的水平高。”
本來說好拆了石膏之後王芃澤去上班柱子自己回家,可是王芃澤看著柱子的左臂,心中有愧,就改變主意要送柱子回去。柱子堅持不讓,反反覆覆地催王芃澤去上班,催得王芃澤起了疑心,心想是不是柱子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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